以渣服人: 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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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圣上指尖轻轻敲着石桌桌面,嗒、嗒、嗒,直催得人心紧。他不开金口,谢韫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半晌圣上慢条斯理踱步到谢韫面前扶住了他的双臂:“朕前些日子得了块上好的和田玉,本想差人送到你府上,哪曾想朕忙着就忘了。”
    安德平连忙呈上一只做工精细的匣子,圣上亲手打开,将和田玉递到谢韫手上。
    这块和田玉质地温润细腻,体如凝脂,一触即温。
    谢韫向来是喜欢玉的,此时摸着它的手却紧了紧。圣上打一棍棒给一甜枣,这块和田玉无非就是用来安抚他的,若这会再拿乔,就显得有些过了。
    “都说玉养人。”圣上笑道,“难怪谢卿对玉这么爱不释手。”
    谢韫却摇头道:“人养玉,玉才会养人。圣上若是喜欢,臣回去便命人做一串手链送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圣上收敛了笑淡淡道,“你若是不喜欢随意扔掉便是,不必再送回来。”
    “如此,那臣便收下了。”谢韫笑得宠辱不惊,“若圣上无事,那臣该去午门了。”他将玉放回匣子,安德平捧着匣子退到一旁,递给另一个内侍。
    圣上抬手替谢韫整理好衣襟,拍拍他的肩,才扬手道:“去吧。”
    谢韫领命离去,内侍捧着和田玉的匣子跟在他身后一同去了午门。
    奉旨杖毙的是一个眼生的太监,客客气气对谢韫行了个礼,得了准话后脚尖向内一转,下了杖杀的命令。
    鼻端充斥了腥臭的血味,谢韫冷淡地看着,挺拔的身姿显出几分冷情来。直到惨叫和哀嚎渐渐微弱下去,他才脚尖一转绕路离开。
    赵侍候在原地,见到谢韫的身影才松口气,接过内侍手中的匣子。谢韫赏给内侍一张金叶子,内侍登时眉开眼笑,说了几句讨喜话便喜滋滋地离开了。
    小厮跪伏在地上做脚踏,谢韫踩着他的背上了马车。
    安德平站在明黄的身影后,目送马车摇摇晃晃驶离,犹豫着看了眼圣上的侧脸,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嚼了又嚼。
    圣上转身道:“走罢。”
    “圣上既然担心谢大人,又何必……呃。”安德平小心说,被圣上瞥了眼,便讪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讨好笑道:“老奴该死。”
    圣上不怒自威,淡淡道:“既然知道不该说,那就好好闭上你的嘴。”
    谢韫上了马车才不再克制自己,攥着手巾咳得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颤抖着指尖接过赵侍倒的茶,刚凑到唇边,马车忽然猛地一晃,滚烫的茶水撒了满手。
    赵侍徒劳伸手去挡:“大人!”
    “无碍。”谢韫擦着手指,听见车外的嘈杂,便道:“你下去看看。”
    赵侍点了点头,掀开车帘便下了车。
    谢韫坐在车窗边,指尖将帘幕掀开一条缝,凝眸看着车前哭闹不止的妇人。
    妇人穿戴整齐,头上一支素钗,但她怀里的孩子却衣衫褴褛,满脸脏污,被搂在怀里不哭不闹,似乎被吓傻了。谢韫凝眸看了会便放下了帘幕。
    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他们的马车正经过闹市,孩童跑来窜去,车夫千万个小心,也还是让一个孩童滚到了马蹄下。
    马受了惊吓停下来不肯走,才出了方才的意外。
    孩童并无大碍,很快就被救了出来。但这孩童的母亲抱着他当街哭了起来:“官老爷闹市纵马,要踩死无辜百姓了!天老爷啊……”
    看热闹的人中有人认出了赵侍和他身后的马车,不禁好心劝道:“你还是赶紧带着小哥儿走吧……”
    “我家哥儿都吓傻了!”这妇人不肯,接着哭诉道,“如何走得了?我们娘俩走投无路来京城寻亲,难道天子眼下也没有王法么?”
    赵侍越听脸越黑,这是讹人讹到他们身上。
    “赵侍。”
    马车内传来谢韫温润的嗓音,赵侍忙说:“大人不必忧心,奴才很快就能处理完……”
    谢韫打断道:“给她银两。”
    赵侍于是咽下嘴边的话,冷哼着丢给妇人一钱袋银两。
    谢韫又道:“将那孩童带上来。”
    “是。”
    妇人刚欣喜起来的脸瞬间垮了下去,连忙抓紧了怀里的孩子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抢孩子不成?”
    谢韫放下车帘,靠着车窗闭目养神。不多时马车一沉,赵侍带着那个孩童一同上了车。
    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往前走。
    “大人。”
    谢韫未应,于是赵侍便打量起缩成一团的孩童,弄不明白大人为何会让他抢个小孩过来。
    寻常孩童滚到马蹄下受到惊吓必定会哭闹不止,这小孩从方才到现在一直不吵不闹,赵侍心里琢磨,该不会被吓傻了。
    “让你打听的消息呢?”谢韫忽然开口,依旧阖着眼。
    赵侍微微一愣:“奴才听说前些日子瑞亲王忽然去了并州,其余并未打听到。”
    “并州?”谢韫拢起双眉睁开了眼,“难怪许久不见瑞亲王。只是瑞亲王被拘在京城这么久,圣上突然将他派去并州作甚?”
    赵侍吓了一跳:“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煤。”缩在角落的小孩突然小声道,“并州有煤。”
    谢韫垂下眼睑扫他一眼。
    “堂堂一个亲王,去、去并州挖煤,不合适吧。”赵侍说,“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小孩满脸脏污,眼睛却黑白分明,冷冷地瞪着赵侍:“你才是哑巴。”
    赵侍道:“嘿你这小孩儿?”
    前些日子倒听说从并州运来的煤忽然多了些,但账簿上的记录与往年相比,并无什么差别。谢韫手里把玩着和田玉,唇角微微向下压着。
    其实从地方运往京城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被地方的官吏吃掉一些,只要不过分,圣上便一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便圣上再生气,也绝不会做出有辱皇室脸面之事。想必瑞亲王被派去并州是真,却不会当真屈尊绛贵去挖煤。
    马车碾过一个浅坑,车身颠簸了一下。
    谢韫垂眸看了会手中的羊脂白玉,忽然撩起帘子,随手一扔,这块良玉便准确无比地落入乞儿破碗中。
    赵侍大骇道:“大人?”
    乞儿大喜,捧着和田玉朝着马车的方向磕了几个头,随即抱起破碗和玉就跑了。
    谢韫扔掉和田玉的消息很快就传入宫中,安德平正替圣上磨着墨,闻言手一抖,登时心惊胆战起来,替这位恃宠而骄的谢大人捏了一把汗。
    然而圣上却哈哈大笑,龙颜大悦:“去,你赶紧再找几块羊脂白玉送到谢卿府上替朕哄哄他,让他莫要再与朕置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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