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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aji.com提供的《［盗墓笔记同人］玉荆棘》 48、幻梦(第1/1页)
张起灵很少会做梦。他睡着以后，意识长久的漂浮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很少会做梦。对他而言，入睡其实就是无尽的寂静与黑暗，没有任何的片段和画面。
可他突然就做了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境里的那个小孩儿，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甚至，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的经历都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他和这个小孩的人生轨迹，在他拿到青铜母铃的那一年不再重合。他就是个旁观者，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小孩拿着那只铃铛一步一步回了张家，身边没人。
他的梦里没有张朝蘅。
张起灵站在黑暗中，默默地关注着这个孩子，看着他一个人行走在形形色色的阴谋中，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受伤，在无人的地方舔舐伤口。这明明是一个梦，可真实得吓人，他最后看着那个穿着长衫的青年慢慢地走向深藏于地底的巨大青铜门，看着他回头。
张起灵确定，他是看到的他的。
“你和我不一样。”青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身影消失在莹蓝色的烟雾里。
张起灵猛然惊醒，一扭头却又看见了熟悉的人。
“怎么了？”张朝蘅摸了摸他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张起灵一把抓住她放在他额头上的手，感觉到熟悉的温热，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诡异的梦境之中了。他摇摇头，没问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抓着她的手，慢慢躺下。
那种茫然的感觉并不怎么强烈了，在他发现她在这里的时候。
无论何时，只要他需要，似乎这个人都在。
张起灵闭上眼，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一侧。
“可惜我不会唱小曲儿，”张朝蘅叹息，“想听故事么？我给你讲几个故事。”
她就是突然想起来就过来看看他休息的如何了，没想到居然碰见他做噩梦，一时也不好悄悄离开，特别是，手还在被这孩子死死攥着。
“嗯。”张起灵破天荒的主动回应道。
他翻了个身平躺着，黑黢黢的眼眸里倒映着跃动的灯火，和她略显柔和的面容。
张朝蘅摸了摸下巴，轻咳一声，道：“从前，有个家族的年轻人，出远门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讲的是张承烨和白玛的故事，巧妙地隐去了两人的名字，将张承烨写给她的书信内容编成了故事。眼前的这孩子并不知道他父辈的过往，她是唯一的传递人，将那遥远的，烟云间的往事娓娓道来。
那些沉淀在时间长河里的故事，在她的脑海中再度复活了。
“那个年轻人到了西藏，遇见了他一生中的莲花。他开始对自己的使命，对自己的荣耀感到疑惑。在遇见那朵莲花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茫茫岁月的。遇见她，让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
张朝蘅柔和了神情，一边说一边将油灯里的油花挑掉，护着那盏有些年岁的灯。
张起灵直勾勾盯着她，神情认真专注，没有丝毫困意。他把胳膊放在外面，右手手腕微微弯曲，将她的胳膊虚虚揽在怀里。灯火明灭间，他清俊的面容上似乎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只可惜张朝蘅没注意到。
“年轻人头一回意识到，他过去所以为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和死寂，只有眼前的一切是鲜活的。他头一回隐瞒了消息，并没有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家族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人。在短暂的日子里，他将那朵花捧在手心，笨拙地靠近，最终看到了她盛开的模样。”
“很快，他们有了一个会哭的婴孩，孩子很健康，长得很漂亮。女人是藏医，他们的生活也还过得去，年轻人经常消失，又会在某个时间回来，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后来，女人抱着孩子等啊等，那个沉默寡言却会温柔护着他们的男人却不会回来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了几分哽咽。
“那人，死了么？”张起灵问。
张朝蘅看着他那张继承了张承烨和白玛优点的脸，心里一酸，点点头。
“对，男人死了，却不知道死在何处。女人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结束，她连夜带着孩子去了墨脱，隐姓埋名躲起来。可她依旧逃不过，一日在山中采药时坠落山崖，不知所踪。她的孩子，那个还在襁褓里就失去了父母的小孩，被一伙人带走，连名字都失去了。”
“好啦，故事讲完了。”张朝蘅把被子给他盖上，微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
张起灵没有睡意，眼神清亮。
“故事没有结束，”他喃喃，“那只是，一个旧故事的结束，新故事的开头罢了。”
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她在讲述谁的故事。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他。她的述说，在还原他所无法触及的、漫漫往事中的画面。故事中的男人女人，就是他的父母亲。那么遥远的情感纠缠，那么陌生。
“你没有讲的部分，是什么？”他固执地抓着她的手指，“你，当时……”
张朝蘅摇摇头。
“我哪有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听见师傅师母亡故的可怜儿罢了。”她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讲的故事似乎并不适合入眠，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也就是张起灵脾气好，不然换成别的孩子，或许早就哭了。
“这故事不好，不适合听着睡着，我不说了，你早点睡。”她想把这个话题结束。
可她刚把手指抽离出来，他又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还想听故事？这次可没什么好故事给你讲了，都是些破烂事儿。我就不适合讲故事，我讲的这都什么啊，没把小孩吓哭就是好事了。”张朝蘅笑道。
张起灵对她的这类威胁早就免疫了，他确实是有些想说的，可又不想开口，就只能以动作来绊着她不让她走。
那个梦太真实了，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种孤独到平静的感觉。
在寂静的深夜，他忽然就想找人陪着，不说话也好，不靠近也好，只要有人在就行。
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一直都拉开距离的张朝蘅突然靠近了些，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道：“睡吧，我看着呢。”
张起灵慢吞吞地松开她的手，乖巧地躺好，自己把被子盖到肩膀处。这时候他已经不再是张起灵了，他只是个平常人，他喜欢这种感觉。
张朝蘅俯下身抱了抱他，发丝垂落时，带来一阵浅浅淡淡的熏香味儿，甜丝丝的。
很快他又做梦了，这次的梦境里依旧什么人都没有，然而他却感觉到一种带着香味的暖意，包裹着他，令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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