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掀开棺材板诈尸了: 7、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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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山派,无为山。
    孤月澄净明亮,遥遥嵌在深色夜幕上,无云无雾。
    “今晚月亮真是又大又圆,”渡明哼笑一声,“臭丫头倒是跟别人团聚去了。”
    他捋捋胡子,心疼了一把自己的小金库:“奶奶的还白送一份。”
    渡明笑完,回想起昨晚大起大落的经历,脸色沉郁。
    昨晚他在大殿里似有所觉,带着望舒刀回了无为山的小屋,惊痛之下找到了臭丫头留给他的礼物。
    没点心意,送礼物也不知道亲自来送,偷偷放到他屋子里算个球。
    渡明想臭骂她一顿,想到这丫头都听不到了,骂她的力气又泄了。他窝进扶枝给他做的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这一晃就晃到了天亮。天色逐渐亮起的时候,有只嫩绿色的纸鹤摇摇晃晃地飞近,落到他胡子上扯了一把。
    渡明惊醒,看清纸鹤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臭丫头?”
    他灵力一点纸鹤脑壳,纸鹤登时蹦蹦跳跳起来:“师尊,我回来了!”它在他手里扑腾,“汤圆好了没?”
    渡明:“好个屁!”
    口令正确。纸鹤悠悠地化为信纸,上边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页。
    渡明:“……”他笑骂了一句,一抹眼睛看起来。
    信纸上讲她从好心人给她立的坟墓里醒了过来,发现离宗门太远,就不回来吃年夜饭了,让他别等自己,赶紧开饭;还提到她心血来潮认了个很乖的弟弟,打算跟他一起游历几个月,之后就会回来。
    后面的全是她奇奇怪怪的祝福语,什么“把剑宗长老赢得倾家荡产、尽早找到合心意的师母”之类的。
    渡明合上信纸,眯了眯眼,沉吟了片刻。
    扶枝一句话没提到季青临。她心心念念、拼死也要救回的师兄,她一句话也没过问。
    “从好心人给她立的坟墓里醒过来”,可能性很多。要么是伤势过重休克,陷入假死状态,被路过的好心人埋进土里;要么是真凉透了,又撞大运重生……修道者机缘巧合获得奇遇不足为奇。
    ——不管是哪种情况,季青临骗了他们所有人。被灵子风暴吞噬的人别说全尸,有根头发丝幸存下来都是祖坟冒青烟。
    她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但她也没提。就如她一句话也没提季青临。
    渡明冷笑一声。这个“好心人”,是真的好心做善事,还是做了亏心事,良心不安才给人立冢?
    扶枝那丫头,以前简直像泼出去的水,没少在他跟前说她大师兄有多好多好——
    “师兄是好心啦!以后我要独当一面的,不多多历练怎么行?”
    ……
    回忆结束。渡明又从怀里掏出信纸看了两眼,冷笑。
    “……师尊您耐心等一等。”他很耐心,等了一天了。
    渡明从摇椅直起身来,确定那丫头活蹦乱跳还能气他,他就懒得等了。
    他直接杀去了藏典阁。
    ---
    今日除夕,宗门都在庆贺放松,喧闹的人声遥遥传来。藏典阁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声。长明灯安静地燃烧,暖黄色的光逶迤,一暗又一明。
    渡明衣袂拂过层层书架,面无表情地走到深处。
    他挥手甩出一道灵决,书架浮现出晦涩的阵法,其上符文缓慢地旋转九圈,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
    “何事?”
    渡明:“这一个月来,如意山弟子季青临所阅书目。”
    书灵:“涉及弟子隐私,无可奉告。”
    渡明手指挑起一缕灵火,冷笑:“别废话,我知道你收录了不少禁书。老子一把火烧掉,宗门还会给我贡献点。”
    书灵:“……”
    藏典阁忽然暗了下来,幽蓝的光点从各个书架上浮起,数百本书无声地飘起来。书灵忽然道:“咦?有几本书缺页了。”
    渡明神情一冷,挥袖将那几本书召到面前,在空中哗啦啦地翻动起来。
    都是医书。看起来很正常,手脚也做得很小心,看不出痕迹,前后也能连贯起来,若不是书灵感应,极难发现缺页。
    书灵的存在只有他们几个老怪物知道,他栽在这不稀奇。
    渡明:“被撕掉的内容是什么?”
    书灵:“十本。我要法阵方面的。”它就喜欢禁忌的刺激!
    渡明:“下月给你。”
    书灵边嘟嘟囔囔“老头子办事就是慢”,边在半空勾勒出书页的形状,金色的符文飞快地浮现隐没,飘到渡明手里。
    “欠债不还的王八蛋逢赌必输!”
    渡明没理它,低头凝神看起来。之前他只是有所猜测,一个月前白意被妖兽重伤,几乎成了废人,医宗束手无策,最后几乎连她的师尊碧芳仙子都放弃了,季青临还是不肯死心,在藏典阁废寝忘食泡了整整一个月,还是扶枝那丫头拉他出来的。
    她听闻有个千古秘境即将开启,劝他振作起来,一起进去找找,说不定有灵丹妙药能重铸白意师妹的经脉。
    ——然后季青临重伤带着灵药回来,扶枝为了救他殒命。
    渡明面若冰霜,一路看下去,手里忽然腾起灵火,一把将书页烧了个精光。
    “季青临你个狗娘养的崽种!”
    *
    “枕风,你认识季青临?”扶枝咬了口炸春卷,快乐地眯了眯眼。
    虞枕风刚拿起牛奶瓶子,闻言问:“谁?”
    扶枝:“前几天那人。”
    丰富多彩的除夕过去几天了。那天之后,他们决定好好修整,虞枕风静心温养,扶枝打坐修炼,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闲暇时就进厨房搓一顿、堆堆雪人打打雪仗。
    虞枕风还特地折了枝梅花插瓶子里,送到了她的房间。
    扶枝拨了拨毯子的红穗,悠闲地把春卷塞进嘴里,在舒服的流风里眉目弯弯。
    ——他们正坐在飞毯上,不紧不慢地往前飞。毯子是俏生生的嫩黄色,毛茸茸的毯子上是毛茸茸的小黄鸭,憨态可掬地叼着片荇菜。四角挂着红穗,在风里摇摇摆摆。
    她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少年,发现他沉默着差点把瓶子捏爆。
    虞枕风道:“姐姐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
    扶枝眼里浮起笑意,认认真真道:“这笔糊涂账,该我亲自来算。”她遥遥点了点牛奶瓶子,“喝喝看,我觉得这个口味最好喝。”
    虞枕风没动,侧过头与她对视:“糊涂账?”
    扶枝点头,没说话。
    穿心、剖丹、断刀,她会一笔一笔地清算,但这些与他无关。
    她余光掠过少年净如新雪的侧脸。
    何必脏了他的手?
    虞枕风定定地看了她两秒,转回头去,扬起下巴喝奶。少年人侧脸线条精致而流畅,喉结微微滚动,把喝空的瓶子放回原位,道:“姐姐要帮忙的话,随时来找我。”
    千刀万剐、抽皮剥筋、一寸寸捏碎神魂、灰飞烟灭,他都擅长。
    ——只是,他们现在,算什么?
    虞枕风目光安静地掠过扶枝,少女惬意放松,察觉到他视线,侧头眼神明亮地看他:“枕风?怎么啦?”
    “没事,”他微微一笑,“姐姐吃松糕吗?”
    扶枝从善如流地接过,两人手指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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