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臣: 23、【家中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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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朝暾晨曛。
    空气中氤氲的水汽在阳光的照射下现出五颜六色的光彩,变换不停,甚是好看。
    许瑭一早就接到了江景博寄来的信笺,高兴的不行,连刚买的新鲜肉包都顾不上吃,蹦蹦跳跳地去找江若虚了。
    “公子,老爷夫人来信了,公子!”许瑭边跑边喊。
    “别喊,你家公子昨日受了凉,让他多睡会。”郁城听到声音赶紧拉住他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是是,郁公子,那我等会再来。”许瑭急忙捂住嘴,放轻脚步退下了。
    江若虚一睡直接睡到了正午,前半夜几乎在失眠中度过,后半夜体力不支才堪堪睡了过去,由于过度的疲累,睡着后倒是一夜无梦的睡了一个好觉。
    日头渐高,江若虚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半睁眼醒来,刺目的阳光瞬间席卷而来,江若虚抬手挡了挡,等适应后才缓缓地坐起身。
    什么时辰了?
    随即穿好衣服趿着鞋推开门,温柔的阳光扑面而来,柔和地映在脸上,舒服又惬意,这样贪睡的日子也只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存在过,如今竟是如此的奢侈。
    “珩均,醒了?”郁城披着一肩的晨光靠在门沿上温柔地看着江若虚。
    “嗯。”
    江若虚回他一个同样柔和的微笑,那微笑里还带着些令郁城看不懂的遣眷,他再想细看时江若虚已经转身回房去了。
    郁城跟着进来看他穿鞋,想起他的脚又道:“可好些了?还疼么?”
    “好多了。”江若虚低头将脚塞进纯白无暇的靴子里,郁城彻底瞧不见那白生生触感柔软的脚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郁城急匆匆收回视线,转过脸道:“御史大人来信了,早上你还在睡着我就让许瑭不要打扰你。”
    “嗯。”
    江若虚低低应了一声,郁城也听不出他的情绪,昨日的强烈感觉依旧冲击着他,让他不敢多问。
    “公子。”许瑭从兜里把信掏出来递给江若虚,“夫人让人送了好些东西来呢,一来是记挂着公子,二来呢中秋节将至,知道公子赶不回去,特意让人送了月饼还有衣服,就算不能在一块过节也要穿的团团圆圆的。”
    “嗯,知道了。”江若虚接过信,让人将魏琦玉送来的东西搬进屋里。
    旋即回房打开信封,好几页信纸来来回回都只说了一件事,无非是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云云,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无甚好说。不过吸引他的是江少雍最后给他写的一段话。
    何侍中被削除了官位后很快由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官顶替上来,新来的沈桓沈侍中做事雷厉风行,深得陛下欢心。
    嗤!这么快就忍不住要露出马脚了么,陆兴柏?
    偌大的一个商业帝国都满足不了的野心,现在要开始渗透朝野了么,哦不,这样严丝密缝的妙计绝不是一时想出来的,显然密谋已久。
    江若虚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那笑容是说不出的绚丽以及薄凉,随即那张黄色的信纸跳跃在火星里化为了一堆飞灰,一吹即散。
    于此同时,郁城也接到了黑羽鸟带来的回信。
    信纸蜷曲成了一个条子,郁城将其平铺在手心快速浏览一遍,旋即放在跳跃的烛火上点燃了,飞灰都不曾留,似是什么都没存在过。徒留蹙紧的双眉昭示着方才郁城看了什么。
    众心不归,江山不稳——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么,为何心里还会如此空虚呢,他这是在害怕什么?又担忧着什么呢?
    答案近在眼前,呼之欲出。郁城不敢深
    想下去,但该来的总会来,越是逃避往往就来的愈快。
    叩叩——
    木门被敲响了好几声后郁城才沉静地打开门,门外站在一脸笑意安然的江若虚,手里还提着一盒喜庆的月饼,这是上京特有的,郁城认得那个标志。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喏,给你。母亲送了许多过来,好几种不同口味的,你尝尝,味道不错。”江若虚微笑着递给郁城。
    郁城的视线从江若虚葱白俊秀的手指上一点点挪到那月饼上,旋即伸手接了过来。
    此行唯一的变数,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眼前。郁城猝然屏住了呼吸,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江珩均成了他心里那块软肋。
    “……珩均。”郁城忧郁地望了江若虚半晌,神色几近变换。
    “怎么了?”江若虚仰起脸微笑看他,见他欲言又止也不催促他,自顾自道:“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川州城想必也热闹的很,不如我们去瞧瞧?”
    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郁城心想,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等明天过了他就和江若虚保持距离,他不会让江若虚趟进自己这滩浑水里头。
    他要江若虚一直这么清风朗月,不染尘埃的活着,当好他的贵公子就成。
    “好。”郁城回了他一个笑容,高兴地应下。
    郑费拿着个烫手山芋甩也不是,递给白浩然也不是,就这么僵站着脸色铁青地看着白浩然。他和百里越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怎么偏要扯上他们这些无关人等。
    “轻尘,当你展开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料到我的想法了,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所以那些银票你务必收着,不要有任何负担……”
    白浩然逐字逐句仔细地看完了百里越给他写的信。
    轻尘,很久没人再唤他轻尘了。
    如今世人只晓川州府君白浩然,哪曾记得上京文豪白轻尘。除了百里越外人人都尊称他一句府君,有谁还会记得当年在上京城内一纸简书轰动全城的白轻尘。上京城容不下他,所以他来了川州,安居一隅也无不可,起码守住了本心。
    只是——
    “送信人可还在?”白浩然终于将头从信纸里抬了起来。
    “留下东西人就走了。”郑费站直了身子,手里还捏着那一沓银票。
    “罢了。”白浩然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将那银票拿去填补修官道的空缺里吧。”
    “府君,官道的银子够了。江侍郎给我们省下了不少银子,原材料以及粮食的费用都大大节省,今年的生计完全不用担心。”郑费话里话外都忍不住对江若虚的钦佩,这位侍郎果真厉害。
    “那就拿去分给工人,或者留着接济百姓,随便怎么处置,别再往我跟前晃就是了。”白浩然支着胳膊肘揉了揉额角,旋即将那信纸折叠整齐收进抽屉。
    “是。”郑费拿着银票出去了。
    白浩然见人出去才扶着桌角站起身,脚步沉重地走到窗前,望着那一靛万顷的天幕。他和百里越头顶撑着一样的一片天,但他们抱负不同,心志不一,百里越怎么就看不明白呢?百里家就是永远地退出了朝堂,只要他还姓百里,就摆脱不了被人惦记的命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其他人不会放过他的。
    通通都是无用功。
    这不是世道能够容忍的呀,他怎么就不明白!
    “查到了么,那个郁城究竟是什么人?”陆谨言站在黑暗里头,四周的门窗全都关地紧紧的,窗帘也拉了上去,配上森冷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专门索命
    来的。
    “属下无能,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崔庭惭愧的垂下头。他是主子培养出来的刀,是他能力不够,甘愿领罚,毫无怨言。
    “行了,若叫你这么容易查出来了我还需要用的上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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