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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人间诡遇》 第11章 好好活下去(第1/1页)
自上次的噩梦后,故事的形式发生了质的变化,越来越多熟悉的身影都涌入了幻境里。这种具象化的体验,完善了情节的来龙去脉,也更方便我融入其中,而所带来的的情绪也会更加深刻。可这种身临其境的场景,在这次的梦中被无限放大,甚至让我有一丝后怕。
梦中,我回到了初高中的样子,爸妈却早已离异,我被判给了母亲。由于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和军事化管理,我索性就长期驻扎在学校。看着室友空空的床铺,宿舍楼里星星点点的人影,和大门口熙熙攘攘的吵闹,我却还是不以为意的靠着窗沿观望着。很奇妙的是,我既不羡慕也不嫉妒,只是很平静,平静得出奇。
这天也静的出奇,当大批学生老师消失在校门口后,云层阴沉沉的出现在地平线上方,就这么层层堆叠着,四处无风,一切均呈死寂状,仿佛天地之间都被转化为虚无。原本成群结队的麻雀,也不知去向何方。我还是呆呆的站在窗沿旁,下意识的在等待着什么,这种怪异的第六感不断的敲打着我的心脏,一如由远及近,由慢转快的战鼓,仓促的叫嚣着。
突然,一大批麻雀轰然飞过,划破了万籁俱静。它们焦躁着,密密麻麻的成群结队着,宛如大军压境。这数量确实多的诡异,它们就这么毫无章法、直愣愣的飞着,唧唧喳喳的叫声不绝于耳,像极了只有三个月活头的鸣蝉,不要命的撕扯着夏天。我心生疑惑的看着它们,脖子习惯性的往左偏。
终于,这麻雀大军飞离了学校上空,一切都归于平静。可就在十几分钟后,远处的出现了巨浪,那一排排、一列列卷着沙石奔涌而来。是的,是真的潮水。虽然那巨浪还离学校很远,但那浊浪滔天的气势,以及追风逐电的速度,和着地面塌陷,让宿舍楼疯狂的晃动了起来,这情景好比南非的犀牛群迁徙,分分钟就能踏平整个城市。情急之下,我先躲到了书桌底下,看着两旁的上下铺轰然倒地,各种杂物摔了一地,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为了活命,我趁着震荡稍稍减弱的空隙,急速的冲出宿舍。
此时,宿舍楼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宿管大婶和留校的老师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撤离。我死死地握着手机,跑出宿舍楼。不远处,高楼被海水吞没,街道被洪流掩盖,工厂的黑烟囱被拦腰折断,水势越涨越高,浪潮离我们越来越近,地表的裂痕交错纵横,行道树和电线杆消失在了塌陷之中。我紧张的吞着唾沫,迅速地跟上大部队,开始了逃亡生涯。最终,我们按照老师的疏导,到达了海啸安全区域。我站在高处,望着被夷为平地的城市,才后知后觉的想起爸妈。
我快速的打开手机,可并没有一丝信号。身边的同学也和我一样,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试图拨通电话。大家都焦急如焚,原本因为狂奔而泛红的脸颊,渐渐因为紧张而毫无血色。
太阳缓缓地与地平线重合了,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徒留下紧张和胶着。城市失去了华灯初上的街景,人们也失去了家人,身旁只有着应急远光手电筒的微芒。我盘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机电量在一开一关的切换中,掉到了1格,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机。我绝望的站了起来,后背的汗早已被凉风吹干,徒留下冷冰冰的触感,心脏好似绑了个炸弹,就这么硬生生的揪着,也许随时随地就会一命呜呼。
现在的我,不知道爸妈如何,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不知道在这天灾地变之前他们会想起谁。我拖着迟钝的步子挪到一棵大树下,一语不发的盯着手机。
也许是过了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我的手机上突然闪过了一格信号。我难掩激动地心情,快速的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自爸妈离婚,我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父亲通电话了,除非是他打来,否则我是不会随意打电话的。一方面是因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早已成家。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也没想过究竟要说什么,只是想确定他还活着,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在听完了一段节奏规律的盲音后,我知道这电话可能是打不通了。我不想疑神疑鬼,便说服自己他是因为手机坏了、没电了、没信号,所以才接不了电话,并非是出了意外。
给父亲打完电话,我又马不停蹄的拨打了母亲的电话。可能噩耗总是无独有偶,母亲的电话也一样占线。此时此刻,我也只能继续欺骗自己,搪塞说这是一格假信号,把一切都归咎于客观因素。我悻悻的甩了一下手中的手机,却又乖乖的把它收好,放进了口袋。
阴云越来越黑,也许就要下起瓢泼大雨了,或者老天爷又要发起第二次猛攻了。在这种无风也无月的夜晚,我们都沉默的很,生灵都无望的很。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手忙脚乱的掏出,接起电话,母亲断断续续的声音,缓缓地流入我的耳朵。
“妈,你还好吗?还安全吗?你在哪?”,我连珠炮的抖出一地问题。
“我还成不过可能也撑不久了”,母亲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说着。
“妈您受伤了吗?您可别吓我!”,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可这老天爷却更加残忍,还在跟我开玩笑,让我在获得了一线生机后,又把希望掐灭了,只剩下飘渺的烟圈。
“我真的不行了,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上帝来接我了”,说罢电话就断了。这次连盲音都听不到了,母亲的声音消失在惊涛骇浪中,最后滋啦的一声,断了联系。
刹那间,地动山摇伴着狂风巨浪,又从不远处席卷而来。母亲怕不是被这巨浪给吞了,她可能还在某一朵浪花的深处,等着我去救她。她可能被这大自然的蛮力折磨的狼狈不堪,我不敢去想象,去想象她现在的样子,无论是血肉模糊还是残残缺不全,都令我痛彻心扉。极度的悲伤让我无所适从,既哭不出来,也拔不动腿,只能这么定定的看着,甚至涌出了一丝想要了却余生的念想。
“快走!还愣着干什么!”,站在不远处的老师大声的叫嚷着。她的刘海已经湿透,平整的贴在前额上,脸色也煞白,眉心紧紧的扭着。只见她快步向我跑来,快速拽住了我的手臂,使劲的一扯,我就被动的跑了起来,还差点摔了一跤。
“还想不想活命了!我跟你讲现在不是你找死的时候!”,我并没有透露父母的事情,却被她一语中的的猜了个大半。
“活下去,才有希望!”,她喘着粗气,时断时续的说着。或许是因为说了太多,她有点岔气,左手下意识的罩上了小腹,跑路的速度也大大减缓。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地面的裂缝又开始增长,朝我们逼近。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不自觉的松了松抓着我的手,感觉到力量的消失,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又自顾自的抓起她的手腕,加快了速度。
她虽然不是母亲,也不是家人,但她身在咫尺,充满温暖。我不可能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还有手有脚,我还年轻,我还可以跑,我会拽着她,我们一定会得救。
梦境在奔跑中落下了帷幕,我却残留了一手的余温。这梦的起承转合让我心悸,我无法忘记母亲临走前的话语,无法忘却天崩地陷后的万念俱灰。在大自然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我们形同蝼蚁,只能留下千山万水的枯骨,活下来的人也只能承载着满眼萧索,继续活着。即使这是个梦,也足以告诫我们,也足以警示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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