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 94、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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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经有云:佛观众生如波浪,本来无所生,今亦无所死,死尽而还生,生死如梦幻,愚痴众生者,唯自心妄想而见天地,离心不有,是心妄动。
    祁然少时读过不少经书,却很难参透其中道义,就像如今一般,他依旧不知人是从何生,到何死。
    他再次醒来时,是在祁府的后院中,周遭的下人端着盆壶布巾满头大汗行色匆匆,不少人在院中来来回回穿梭,笔直的横穿过他,像是看不见突然多出来的一人。
    画面有些诡异,祁然环顾四周,便见从回廊尽头迎面跑来的两个孩童,男孩约莫十岁女孩不过五岁左右,却让他呆立在原地。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祁然兄长和阿姐,虽是稚童模样,但他却依旧一眼认了出来。
    “小熙,你走快些。”少年打扮的祁煦一边小跑着一边回头冲着身后催促。
    “哥,哥,你慢些,慢些。”还是小萝卜头的祁熙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跟在后头,她竖着两个发髻,穿着红色棉夹袄,小脸被冻的红彤彤的十分可爱。
    打从自个儿记事以来,印象中的阿姐便是温柔得体的,难得见到她这副模样,祁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祁煦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温声道:“上来我背你吧,去晚了一会儿见不到弟弟了。”
    “哥哥最好了,”祁熙笑弯了眼睛,纵身一跃跳上去,小手握拳催促着,“快走快走。”
    两人从自己身体穿过,祁然回头望去,见他们越走越远,沉思片刻,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走进小院中远远的便瞧见了站立在门前焦虑不安的祁匡善,他双手握拳绕着院中石桌来来回回走着,时不时侧头望向禁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哀嚎哭喊声,走动的频率渐渐加快。
    “父亲,父亲。”隔的远远的,祁熙便笑嘻嘻的朝着人挥手。
    这时候的祁匡善的鬓角还未被风霜染白,面容还尚年轻,正是妻儿美满风光无限的时候,同祁然有三分相似的脸端的是一派君子世无双,听见声音回头时,脸上露出了笑意,几步上前将伸着手的祁熙抱进怀中,语调轻快的问:“你们不好好跟着夫子学东西跑来这处做什么?”
    祁熙双手圈住祁匡善的脖子,仰着脑袋奶声奶气回答,“哥哥说咱们要让弟弟第一眼看见我们,要不然他以后和我们就不亲了。”
    “你怎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祁匡善笑着问。
    “哥哥说的。”
    “我见母亲这段时间喜酸,便猜着应是弟弟,不是都说酸儿辣女吗。”祁煦在一旁解释道。
    祁匡善被俩人逗笑了,“无论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们可都不许欺负他。”
    “那是自然,”祁熙点了点头,“往后有我护着,谁不能欺负他。”
    本是童言无忌,站在一旁的祁然却觉得眼中酸涩。
    骤然,一阵嘹亮的哭声从房中传来,紧接着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产婆急急忙忙冲了出来,高声喊着:“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恭喜丞相,是位小公子。”
    祁匡善悬着的一颗心沉了下去,脸上笑意绽开,将祁熙递给一旁的管家,火急火燎的冲进屋中,看见床上被汗水浸湿脸色苍白分女子时,眼中的心疼不掩丝毫,急忙走上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夫人辛苦你了。”
    那女子样貌生的极好,温婉如约,仿佛看着她就感觉整个浮躁的心情立马平静了下来,祁然站在一旁看了很久,他还未知事娘亲便病逝了,所以印象中娘亲的模样是模糊的,突然瞧见心中思绪万千难以表述,悲伤难过更多的是怀念。
    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冲人轻笑,“不辛苦,老爷瞧过我们孩子了吗。”
    一旁的丫鬟很是机灵,闻言立马将收拾干净的孩子抱了过来,祁匡善小心翼翼接过垂眸望着怀中睡着的孩子,连声音都不敢加重,生怕吵醒了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眉眼间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娘亲,娘亲,我要看弟弟。”跟进来的祁熙伸着脑袋嚷嚷着,惹的祁煦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小声点,你别把他吵醒了。”
    祁匡善和祁夫人对视一眼笑出声来,随后弯下身将手中的孩子放低,祁熙见状立马挣脱开祁煦的束缚围了过去,眨巴着大眼睛瞧了半晌,又伸出手指想碰一碰,谁知还没碰到脸颊便被小手死死握住,欣喜万分的说:“父亲,小弟的手比我还小。”
    “等以后他长大了可就比你大了。”祁匡善解释着。
    祁煦也围了过来盯着这被襁褓布包着的小东西,仰着脑袋询问,“父亲,小弟叫什么名字啊。”
    祁匡善抱着手中孩子走了两步,垂眸沉思片刻朗声而言:“所谓天者,言其然物而无胜者也,然物犹言主宰万物,便叫他祁然吧。”
    “祁然,”祁夫人在口中念叨了一遍,“倒是个好名字。”
    “然儿,你要快些长大啊。”
    祁然看着怀中那个孩童,他知道那是他自己,可说实话心中是有些奇怪的,以至于当那孩子目光转向他这处时,他莫名的慌了,连连退后了几步。
    这几步的距离,画面突然一转,再抬眸时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处灵堂,中央放着口棺材,棺材中躺着的是刚刚还笑意妍妍的女子,她就这么躺着,除了面色苍白以外再无其他异常,像是睡着了一般。
    祁匡善就站在棺材旁,眼眶通红面色铁青,嘴唇翕动,却一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目光牢牢盯着棺材中的女子,似要把心中的万千话语传递出去,棺盖渐渐合上,祁匡善的泪顺着眼角滴落入棺,不偏不倚落在祁夫人的眼角,像是一滴泪流向鬓角。
    棺盖合上发出咚的一声,祁煦和祁熙的哭声响彻在灵堂的每一个角落,这里面的难过感染着祁然,他站在正中央,吸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悲伤和哭声,呼吸加促,心中酸涩难耐喘不过气来,身子止不住颤抖,下意识扶住棺材边沿。
    手刚落下,棺材变成了剑刃,直直刺穿他的掌心。
    祁然猛地一下回头,面容染上风霜的祁匡善望着院中的桃树发呆,他听兄长说过,这是娘亲怀他之时和父亲一同种下的,白云苍狗,时间飞逝,这数长的枝繁叶茂,微风一吹,粉白色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一少年同他站在一块儿,个子直到半腰,身形却挺拔如松,祁然看不清这少年的面容,却听见祁匡善问:“然儿长大后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只鸟,”那少年答道,“在戈壁吟唱,在雪山翱翔,在山间赏月,看万物更迭周而复始,看春去冬来日月交替,去看世间无数的奇景,想去何处便去何处。”
    “那便做你想做的鸟吧。”祁匡善大笑出声。
    祁然最终没做成一只鸟,他成了一个人,成为了祁家的祁然,进了宫当了皇子伴读,看着那群从出生就高人一等的皇室子弟嚣张跋扈作威作福,众生从不曾平等,世间也多是束缚,所以,他更愿意做一只鸟。
    李汜的出现是祁然没想到的意外,他是永安王独子,是以一种尴尬又可悲的身份被关进了临安,在当时的祁然的心中,这人是另一只鸟,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昨日种种尽数浮现在祁然眼前,他看着自己和李汜如何相识,如何相交,如何在李汜的话语中看到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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