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 57、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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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温度有些低,远处升起抹橘黄,空中漂浮着薄雾,枝叶花丛中挂着露珠,林中鸟鸣声此起彼伏,万物都显得祥和静逸。
    窦元亮落水身亡后,崔灏作为陇西布政使立刻便将主事权夺了过来,对外以窦元亮谋害户部侍郎的名头开始行事,他手段雷厉风行,手下的人迅速将一干涉案人等捉拿归案,不过一日的功夫以有多人下马,湘州众多官员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喘,恨不得以死明志好证明自个儿同窦元亮没有半分关系。
    窦府被府衙官兵围的水泄不通,里头的丫鬟下人虽不知发生何事,却也慌了神,说话做事都比往日更小心了些。
    水患还未解决,窦元亮留下来的烂摊子也没被收拾干净,又突发疫病,所有的事都凑在了一块儿,十足让人伤神。
    季思一夜未眠,天蒙蒙亮的是才眯眼休憩一会儿,便被风打窗户的声音吵醒,他揉了揉眉心,试着张了张嘴发出单音,伤口处已经开始结疤随着喉结滑动还是有些疼痛,不过同昨日相比却是好了许多。
    他吐出口浊气,趿拉着鞋,随意将外袍披在身上缓缓走至门前,抬手将门往两侧拉开,屋外的光线打进屋中,抬眸望出去时,门外那人也闻声回首,二人便这般对上了视线。
    “季大人。”祁然率先出声。
    季思点了点头。
    可能从自己眼中看出疑惑,祁然又解释道:“抱歉叨扰,只是下官有要事相商。”
    听他这般说,季思微微侧了侧身示意人进出,随后冲端着托盘站在门外值守的丫头招手,才裹紧衣袍跟着祁然身后回到屋中。
    那丫头是窦府的丫头,估摸着是听说了些什么,知道窦府不是以前得窦府了,有些怕他俩,伺候季思洗漱时十指止不住的颤抖,尤其替他伤口换药时不小心力气用的大了些,结疤的伤口渗出了血珠,季思正在听祁然说话,顿时眉头一皱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状,这丫头猛地一下跪趴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大……大人饶命啊!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季思用手帕捂着脖颈,垂首看了她一眼,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祁然噤了声,他将手中茶杯放下从椅子上起身,几步便走到季思身旁,微微附身拿起桌上褐色的药草,温声道:“我来吧,你去瞧瞧药煎好了吗。”
    后头这句时冲地上跪着的丫鬟说的。
    那丫头连连磕了几个头,弓着身子退了出去,踏出门槛便小跑着走远,屋里只又剩下二人。
    季思转头仰首抬眸,有些茫然的看向身后的祁然。
    后者垂眸,身影闯入面前这人瞳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祁然出声说:“下官替大人上药。”
    听见他的声音,季思没出声,只是收回了视线抬起下巴露出脖颈上的伤口,随后端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像是再说“有劳了”一般。
    祁然也未回话,附身盯着这人脖颈的伤处细看,窦元亮用了不小的力,虽未伤到深处但红褐色的伤疤似蜈蚣爬虫,瞧起来还是有些瘆人,他目光如炬,盯着瞧了好一会儿,久到季思都感觉有些不自在,视线漂浮着找不到落点的地方,最终犹豫再三还是选择闭上,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小半晌后,季思才感觉脖颈处传来清凉湿润的触感,药草覆盖在他的伤处,驱散了那股灼热和疼痛,草药特有的苦味钻入鼻腔中刺激着嗅觉,祁然涂药时指尖会触碰到他,这人指尖微凉,轻轻点在脖颈上,若有似无的感觉如同隔靴搔痒一般难受,这人的每次指尖略过,季思身子都会情不自禁软上一分,这种滋味令人窒息,他眼睑轻颤,唇线紧抿,十指用力攥紧袖口不敢松懈半分。
    脑中理智有些飘散,直到祁然微凉的手指覆上喉结,季思这才慌了神,以至于忘了所处环境,猛地一下睁眼,身子下意识往后倒去,就在险些倒地之时,却突然被人扶住后颈揽了回来,季思抬眸,就听祁然道:“别动。”
    季思呆愣在原地,不想用都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窘迫,他眼尾本就含情,上挑着看人时带着若有似无的情谊,分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此时眼眸像是含着雾气的晨间溪水,里头满是欲说还休的遮掩,二人对视之间瞧的清楚直白,祁然心下一沉,连忙垂下眼眸避开,动作干净利落的替他上药包扎,才收回手站在一旁说:“好了。”
    闻言,季思将心中各种念头按了回去,抬手摸了摸脖颈上的纱布,冲人点了点头,端起茶杯饮了几口,好浇灭那些个胡思乱想。
    气氛有些奇怪,崔灏和杜衡踏过门槛进来时都有所察觉,二人面面相觑都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同一个意思。
    崔灏走了过来,先出声道:“昨日忙的没歇息,都给忘了问问季大人身子如何了?”
    季思笑了笑,翻过纸笔写到:
    【劳崔大人惦记,已无大碍】
    “那便好,”崔灏也跟着笑了笑,“没曾想窦元亮这厮打算鱼死网破,若不是大人留了个心眼,到时候可真是着了他的套。”
    【他藏的粮食和银子可找到了】季思凝神沉思片刻又写到。
    “找不到,”杜衡叹了口气道:“昨日把远良粮号给翻了个底朝天,倒是翻出了个地窖,里头是空的,估计是存放之前那三万担粮食的,按照推算,至少还有不少于七十万担粮食才对。”
    “粮食这事先不提,崔大人昨日去了趟府衙牢房,里头情况如何?”祁然问道。
    “我来便是要说这事,”崔灏凑近了些说:“昨夜我带人去瞧了瞧,确实是疫病,除了王之贵里头好几个人都有发热咳嗽的症状,犹豫再三把他们其他人分开关了起来,走时都吩咐下去,不能让人探望,那几个大夫也照祁大人说的给扣下派人守着,至于后续的事宜还得商谈之后再论。”
    听到这儿,季思有些疑惑,埋首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到祁然面前。
    后者垂眸看了一眼点头,“是我让他们把那几个大夫扣下的。”
    季思皱着眉。
    祁然解释道:“你我都已知晓这是疫病,可知道了又能如何,既无医书记载,也无案卷病例,现如今也没寻到法子解决,官府还未出声,若是那几个大夫回去大肆宣扬,不出半日这消息便会传遍全城,百姓知晓后定会人心惶惶,纷纷想跑出城去,无人引导便只会一团遭,有心之人借机生事更是麻烦,那时候他们会为求自保许是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因而才将知情之人给扣下,等今明两日稳妥些再告知百姓不迟。”
    他说的有理,若是官府还没法子控制局势,突发疫病的事便被人传了出去,湘州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了这消息,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到时候再想办法去镇压就没那么容易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准备充分些再将这事公布出去。
    崔灏明白他们的意思,却还是有些着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也没坐下,犹豫许久还是询问道:“这病来的突然,又不知病原是何,昨日那几个大夫瞧过都是一筹莫展的,统统没方子下药,若是再不想想法子,那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湘州城中的百姓都得等死,咱们能撤,他们可撤不了,难道眼睁睁看着这成千上万的百姓去死?”
    “事情许是还没这么严重,”祁然稳声说:“目前只有难民所和牢房几人有发热咳嗽的症状,兴许染病的人并不多,趁着情况还未变的不可收拾,我们率先将疫病控制住,把染病的放在一块儿,其余百姓撤出来,难民所人数过多统统挤在一块儿太过于危险,到时候传染起来便是成片成片的,得把人疏散开,不能凑在一块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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