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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锦衣怀璧》 30、第 30 章(第1/1页)
好巧不巧，路经个寿衣店。明无妄觉得晦气，可不知怎么的就抬腿迈了进去。
老板是个白须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从座上起来，这大过年要开张可不太容易，难得有人光顾。
明无妄手从几件寿衣上抚过。
白的不行，太素；黑的也不行，料子太糙；花的更不行，从没见过她穿的这么张扬。
蹙着眉头挑选半天，可始终没觉得有一件能配得上她，“您给我拿点纸钱吧。”
“拿多少？”
“五百两。”
一手拎着一大袋子纸钱，一手端着尚存余温的饺子走进小院。他到院子里生把火，把纸钱往里一丢，从土里挖出壶酒，跃到房顶上盘腿坐下。
此时的长安城热闹非凡。天边升起火红明灯，大街小巷处处弥漫着鞭炮燃尽的硝黄味，寒冷没能影响到人们的热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笑容。
明无妄将饺子放在身旁，第一次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明明身处其中，可对于那份喜悦，他无法感同身受。
仿佛茫茫人海，大雪只将他独自隔绝在外。
自嘲笑笑仰头，一壶酒就这么下肚。也是奇了怪，这桂花酒里，竟没有桂花味。
水珠沿着喉结滴到饺子汤里，凉了。烧纸钱的火在寒风中抖动了一会儿，灭了。
浓烟徐徐升起，他回身，想再把火重新点起。
“咳咳，谁在我院子里生火？大过年放这么多纸钱，晦气！”
夜色静美，明月清辉，桂花酒的香气重新弥漫在舌尖。
他不会认错，借着微弱月光望去，那双眼睛里的光明照亮整个夜色，她仍旧是一席黑衣，手持短刀，可却宛如银河般耀眼。
她踏雪而来，什么也不用做，只需站在那里，连星辰的光芒都黯然失色。
“我当是谁，原来是指挥使大人。几日不见，可安好呀？”那声音穿过大雪的隔绝阻碍，拥抱他重新走入人间。
“托你洪福，不怎么好。”这次，他没有下去接她。而是坐在原处，在千万盏灯火之中，在人们欢天喜地道贺新年声里，朝她伸出手。
乔逸宁纵身跃上房顶，牵过那只手，坐到他旁边。捧起那碗饺子，咯咯笑起，“什么馅的？还挺香。”
明无妄脸上终于重现了遇见她之前不曾有过的，发自肺腑的笑容，“别吃，凉。”
“我饿。”乔逸宁眨巴眨巴眼睛，这一路从洛阳回长安，紧赶慢赶，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
她本想和爹娘一起过，云娘却一定要让她在过年之前到。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年呐，一定得和喜欢的人过，年年岁岁不相离，讨个好兆头。
“一会跟我回司里吃？”明无妄温柔地看着她，是那副在脑海中描绘了无数次的面容，连头发丝都好看。端详半晌，才想起，还没问过她的意愿，“不过都是些不修边幅还未成家的男人，你可愿意？”
“喝茶还行，做饭嘛，我可没有江语的手艺。”乔逸宁有些难过，每次提到吃饭，就不自觉得想到她。
“我做。”
无数烟花‘啪’的一声绽放在天际，火树银花，将寂静夜空照亮。
站在底下放烟花的人不太满意，万枯从后面踹赤鸣一脚，“你放的什么东西啊，哑炮？”
“你是不是有病？那么多烟花声响，你咋知道我放的就是哑炮？”赤鸣本想还他一脚，但看看他那细胳膊细腿，懒得与他计较。
蟒之搬了两张大桌子放在怀璧司院内，用他的话讲，这样包出来的饺子多少沾点喜庆。
桌子上有揉好的面团和拌好的馅，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的是买来的，已经包好的饺子。大人特意交代过，一定要现包饺子才有过年味儿，哪怕包的不好吃，再买点现成的就是。
“再放一个再放一个。”万枯又搬出来些烟花，吹吹手上的半炷香，递给赤鸣。
“你不是说我放的是哑炮？你自己放去。”赤鸣蹙着眉头白他一眼，走到蟒之身边，拿起个面皮，在里面放了锭银子。
蟒之看着赤鸣哭笑不得，“你在干嘛？”
“放钱啊，不是有个习俗说，饺子里面包钱，吃到图个好兆头？”赤鸣挠挠头，“你不知道这个习俗？”
“我知道，可”蟒之话还未说完，万枯大笑着打断，拿起那个包裹着银子，快要被撑破的饺子皮，“我看你可真是猪脑子，人家包的是铜钱，你这包锭银子，还放不放馅了？”
“去你妈的。”赤鸣终是没忍住，一脚把万枯冲着大门踢飞。
万枯的后背没撞上怀璧司冰冷的大门，意料之外的，是一个结实温暖的胸膛。抬眼看到明无妄疑惑的脸，道谢的话语卡在嘴边，“大大人，过年好。”
明无妄冲他挑挑眉，“嗯，过年好。你这是特地出来迎接我？”
“是啊是啊。祝大人新年里万事胜意，一帆风顺，步步高升。”万枯慌忙起身，好家伙，大人今天这是转了性，居然没生气？
“嗯，你们也是。”明无妄嘴里念叨着，被乔逸宁扒拉到一旁，“你帮我挡着干嘛，我明明就能一掌劈开。”
女人？万枯眼冒金光，可定睛一看，是个练家子，赶忙回头躲在赤鸣身后。
明无妄笑着同她打趣，“是我下属，前些日子受了伤，你一掌下去，他还活不活了？”
“乔姑娘！”蟒之大喜，来不及管手上沾着的面粉，凑到她跟前左看右看，“我就说嘛，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
刚伸出手想替她检查检查，就被明无妄拦下，“面粉。”
“哦，对。”蟒之胡乱在身上蹭蹭，确认乔逸宁身上完好无损，没有外伤后继续开心地招呼，“快过去坐，一会饭就做好。”
话说出口，三人均是愣在原地。
乔逸宁抹了把脸，“我们都去坐吧，今天你们指挥使大人答应过我，要亲自下厨。”
“嗯，都去坐吧，我来。”明无妄撸起袖子冲大桌走去。
乔逸宁拍拍蟒之肩膀，“赶紧的啊，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日子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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