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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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场短暂的入宫,谢明裳并没有留下太多印象。

    她印象最深的一幕,兴许是进宫当日,阳光映在大殿高处的琉璃瓦上,黄澄澄的颜色极好看。

    按照黄内监的说法,谢家两位小娘子奉圣意“罚入宫中”,不是普通宫人的入宫路子,接引宫人只简单收拾了一处偏殿,让两位谢家女郎住在一处。

    地方荒僻,偏殿不大,统共只有三间屋,倒派来了四位女官看守,走一步盯一步,轻易不许出偏殿。

    谢明裳猜想,兴许之前把黄内宦得罪得不轻,给她们准备了下马威。

    她和谢玉翘的包裹入宫便被拿走,搜查一通,拿走了大半的“可疑物件”。

    谢明裳摸着扁下去的包袱,和女官商量说:“至少把葫芦给我。葫芦里装的药酒,我每日早晚都要喝用的。”

    几名女官拒绝给她,理由是“谁能担保葫芦里头装的是药酒,还是其他可疑药物?”

    谢明裳捏了捏瘪下去的包裹:“家里给的金银少了一多半去,也不知你们几位分到多少,我不计较了。实在身子不好,最近换季,药酒一日离不得。各位拿人钱财,不能通融通融?”

    四位女官里年纪最长的姓章,人称章司仪。听完谢明裳的话,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身为宫里训练有素的女官,章司仪举手抬足皆是标准仪态,笑不露齿,谦恭姿态下暗藏嘲讽。谢明裳不喜欢她的眼神。

    章司仪轻声细语道:“宫里讲究人证物证。无凭无据的事,谢六娘还是莫妄言了。闹出去只会你们姐妹自己受罚。何必呢。”

    包袱里的金银少了多少说不清,反正掌事女官压根不认帐,药酒也不给。

    谢明裳没和她们多争执,转身进屋收拾被褥。

    这处偏殿僻静,僻静的意思是少人打理。整套被褥虽然准备齐全,但入手摸着冰凉,也不知多久没在阳光下晒过了。

    谢明裳抱着被子和女官商量晒被子,又被一口拒绝了。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章司仪不冷不热道:“谢娘子在自家过得散漫,想要晒被子随时吩咐人晒出去。宫里哪能如此随心所欲呢。”

    谢明裳挨个瞥过四位女官的脸,眼神有些奇异。

    “晒被都不允许,我想换家里带来的软枕用,瓷枕容易引发头疼。想必更不行了?”

    无人应答。

    她也没再说什么,抱着冰凉的被子回了屋。

    当天晚上,她吃喝完宫里送来的简单膳食,没有喝药,枕着冰凉的瓷枕,盖着冰凉梆硬的被褥,在背阴少光的偏殿里入睡。

    ——当夜就病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她半夜身上起了热,呼吸急促,人惊醒过来,却不吭声。

    因为身边没有兰夏和鹿鸣随时盯着的缘故,同屋的谢玉翘又心情低落,早早地睡下了。直到女官隔天清晨过来喊她们起身,左请右邀,死活请不动谢明裳下床,一把掀开帐子。

    众人才惊觉,谢家刚入宫的六娘子人已烧得脸颊通红。

    ……

    谢明裳再清醒时,发现自己被挪了地方。

    不知哪处的殿室,明显精致敞阔了许多,采光也更好,布局坐北朝南,不像偏殿,倒像正殿布局。

    灌进嘴里的药汤显然是家里带来的虎骨药酒。

    谢明裳的眼睑细微抖动,浓黑睫羽露出一条缝隙。

    谢玉翘坐在床边,正在给她喂药。称得上楚楚动人的杏眼早哭成了金鱼泡,鼻尖下巴都被泪水浸得通红,一抽一抽的。

    “明珠儿……你,你怎么连家里的药酒都吃不进了。你别吓我,别丢下我一个……我们姐妹两个进的宫,也要好好地一起出去……呜呜呜……”

    谢明裳肩头微动,在谢玉翘蓦然瞪大的目光下,从被褥里伸出手。

    冷玉般冰凉的指尖先摸了下被褥。质地极好的蚕丝鸭绒被,轻软又保暖,是家里备给她的。

    再去摸枕头。同样是家里带来的松软又安神的荞麦药枕。

    “等病倒都拿来了。早听我的……咳咳咳……”

    谢明裳忍着喉咙里的痒意,沙哑地说:“把该备的都备好了,什么事都不会有。”

    谢玉翘忽地反应过来,噙着泪花,脸上又哭又笑:“你醒了!你昏睡了整日,御医都来过三轮——”

    “别凑过来。不要做出担心我的样子。”

    谢明裳接过酒杯,在玉翘愕然的表情里,把整杯药酒饮尽,空杯递过去,人重新躺倒。

    “喂药可以再敷衍一点。装出相看两厌,互不搭话的模样。别叫他们看出我们的情谊。”

    谢玉翘惊愕地坐在床边,没听明白,茫然间手一松,药酒杯落到青砖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她猛地清醒过来,弯腰慌忙要捡拾碎片,谢明裳阻止:“别捡。”

    她急促地喘口气,低声往下说:

    “——做戏。做出相看两厌的姿态,免得被宫里的人拿捏住弱点,拿你要挟我,又拿我要挟你,做出种种恶心戏码。眼泪擦一擦,别再盯着我哭。有人来了。”

    两名陌生面孔的宫人听闻声响,快步来床前查看。谢明裳闭着眼说:

    “五姐没见过我发病?我发起病来……咳咳,就是这般磨人。五姐受得住便留着,受不住自己走。”

    谢玉翘把脸扭向床外,在周围宫人的窥探眼神里,盯着地上摔碎的药酒杯,嘴唇翕动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咬牙直接起身走出去。

    宫人过来服侍喝药酒。谢明裳感觉疲惫,喝完第二杯药酒重新睡下,闭着眼说:

    “如果有人问起怎么发病,你们如实说,之前四位女官照顾的不得力。我这身子在关外落了病根,不能受一点亏待的。”

    把该说的软刀子捅完了,人放心地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似乎是个夜里。

    光线黯淡,暮色浓厚。透过一层薄纱帐子,依稀看到两三个守夜宫人坐在床边。

    她这处细微地动一下,立刻便惊动宫人查看,服侍吃粥吃药,又迅速奔出一个内侍找御医。

    训练有素的动作里透露出紧张。御医不到两刻钟就赶到,神色凝重地诊脉。

    谢明裳没忍住笑了下,这些宫人只怕把她当做风吹就灭的美人灯了。

    紧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某些人眼里,她还有用。

    谢明裳放松地摊平手臂,任凭御医诊脉,心思飘去了十万八千里外。

    颁下圣旨的当天,围困谢宅的禁军便撤走。爹爹上书请罪这一步暗合圣意,做对了。

    谢家断尾求生,逃脱谋逆死罪。

    从此剩下的都是零零碎碎的活罪。

    爹爹卖了半辈子命,卖完还不落个好。

    等二十万两军饷筹措得来,爹爹多半要领兵出征继续卖命。得一场大捷,才会换来天家的恩典,把扣在京城的谢家儿女给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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