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 21、现在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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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显灵,地显灵,姥娘神仙开开门,

    妈菩萨,爷菩萨,黑天请你生娃娃,

    ……”

    圆台前摆着一张供桌,几颗血淋淋的猪牛羊头,三炷香,一只小瓷碗,碗里是村长从半仙儿那儿请来的符水灰。

    神婆满头卷曲的黑发,用彩色布条编出羊角的样式,她黑纱蒙眼,手持一面皮鼓,嘴唇紧闭,唱念声音却从她的肚子里发出来。

    皮鼓不用敲,自己有节律地咚咚响动,而神婆就随着鼓乐声变换脚步。

    咚,她跳。

    咚,她起。

    ……

    圆台底下围着乌泱乌泱一大群村民,男女老少都揣着袄袖,紧巴着嘴,仰头往上瞧。

    大家枯燥的生活里就只有这一样热闹可看,可能会死人,但谁在乎呢,反正死的也是外村人,还是想逃跑的叛徒。

    黄皮姥姥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叛徒。

    村长领头讲话:“今天,村里要处置四个犯了错的女人。请姥娘开门,给她们点惩罚,让她们知道规矩。”

    大家就争着起哄:“好!”“杀了她们!”“姥娘快开门!”

    刘云鹤的爹、娘,包括刘云鹤本人都来了,被三婶特意叫过来的。

    连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村口的顺子、三婶家的文武、认识的不认识的舅爷舅姥姥,全都从袄袖里头伸出手来,高举着呐喊。

    看热闹的村民人挤人挤人,何爱梅被挤怕了,就躲在自己高大的儿子身后,抱怨:“这么多人挡着,什么也看不见。三婶还说是咱家媳妇跑了,我想看一眼都不成。”

    她纳闷:“我记得春玲挺好的啊……”

    刘云鹤个子高,远远就瞅见玲纳被绑在台上了,他冷哼一声:“我就说那女人不安分,你还有什么不信的,你站我这儿往台上看,你看看啊。”

    何爱梅艰难地挤到他那边,顺着刘云鹤指的方向抬头一瞧,恍然道:“还真是我媳妇。”

    她又想起来:“不行啊,孙子还在她肚子里呢,她可不能有事!她千万不能有事!”

    刘生财被挤得够呛,想抽口烟都不行,一听见他们说话就烦:“行了行了别吵了,家丑不可外扬,让别人家看笑话。”

    村里确实有几个爱看笑话的。

    “瞧,那不是爱梅吗。”

    “听说今个跑的是她家媳妇,媳妇还怀上了。”

    “是啊,刚怀上就满村子炫耀,现在好了,不仅孙子没了,媳妇也快没喽。”

    何爱梅听得都快呕血了,那是她想炫耀吗?那是三婶那个大嘴巴,非要到处嚷嚷。

    旁边还有一个人的尖锐叫声:“快把她放下来,不然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她要生了!你们听我说!快听我说啊!”

    何爱梅竖起耳朵,拨拉开几个看热闹的人,费劲挤到中间,问:“你仔细说,谁要生了?”

    刘虎泪眼朦胧,远远指着台上的人:“她!你们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有我知道她有多可怕!快点,不然就晚了!快啊!”

    刘云鹤跟在他娘后面,没听清前几句话,但他也觉得卢春玲很怪。

    就算是现在,他看见卢春玲出现在圆台上的时候,还有些后怕。

    刘云鹤附和:“对,我早就觉得卢春玲不对劲了。”

    才刚过半天,刘虎的脸就脱干了水分,变得枯瘦,面皮紧巴巴地箍在骨头上。

    他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猛抓住刘云鹤的手,激动流泪道:“没错,她会让整个村子遭受厄运,伟大的恐怖将会降临,她马上就要生了!”

    周围人谁也不信他说的话。

    这下,刘云鹤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居然说卢春玲快生了?

    刘云鹤默默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远离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卢春玲才刚怀上几天,怎么可能要生了。难道这个刘虎真是个疯子?

    怕什么啊,那只是个买来的小媳妇而已,之前不知道死过多少个了都没出事,刘虎还说什么让村子遭受厄运?

    真是好笑。

    何爱梅也警惕地躲远一点:“他是不是疯了,快把人送远一点,别惊扰了神婆跳神。”

    跳神是人和神的沟通方式,唱词和动作都有一套专门的讲究。

    一旦开始,在神给出回应之前,绝对不能停下。

    神婆绕着台子走了三圈,一直念叨给神听,把台子上面的人挨个描述清楚,让神别找错了人。

    在念到卢春玲的时候,神婆忽然从台子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仿佛从最深的地底爬出来的阴湿冷意,一直钻到骨头缝里,让她舞步莫名抖了三抖。

    哪里来的恶鬼?神婆呼出一口寒气。

    神婆透过黑纱向台上看去,那个小媳妇穿着大红袄,小绿鞋,乖巧地低盘着头发,长相白净瘦弱,身上一点戾气都看不出来。

    不像什么恶鬼,倒有几分稚纯可爱。

    村民们都还在下面看着,神婆便碍于脸面没有停顿,顺畅地开始下一篇唱词。

    奇怪,可能这两天冷,她自己生病了吧。

    村长站定在旁,视察他的统治区域。

    平坦宽敞的晒麦场,高高的麦秸垛错落堆积,中央的祭台用过很多次,上面还有擦不掉的陈年血迹。神婆念着旁人听不懂的唱词,祈求得到神的垂青。

    三个被绑着的女人,祭台前的猪牛羊头颅,神婆身上飘散的彩带,构成了村长脸上满意的笑容。

    一群看热闹的观众拍手称好,整个村子其乐融融。

    只有疯了的人在发出警示。

    刘虎额头冒汗,拼命苦求:“你们能不能看看她,她真的不对劲,你们信我,信我啊!!”

    大家又一阵哄笑:“好好好,你又知道了。”

    都把他当笑话看,谁也没当真。

    台上,孙其丽打了个哈欠,不满地嘟囔着:“怎么这么慢。”

    天都快黑了,她也快睡着了。

    “他们还要一会儿呢,”玲纳突然回了一句,声音极力压抑着什么,她说,“可我马上要生了。”

    孙其丽还没反应,倒是旁边的三叔耳背,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问:“你说什么?”

    玲纳身体里的能量翻腾,几乎快要冲破肚皮,她小心维持着分裂进程,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兴奋而炸开,她调整呼吸。

    “等不及了,”玲纳眉开眼笑,嘴角扬到耳边,“我现在就要生。”

    三叔以为自己又听出了岔子,向她走近几步,一低头却看见了玲纳的肚皮。

    他骇得从台子上跌下去,还不忘爬起来再后退两步,躲进人群里去。

    这动静太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向三叔跌下去的地方集中过去:

    天越来越黑,祭台中央燃起火把,暗色火光在玲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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