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十分钟: 第三十一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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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也不是不肯眷顾他。◎

    这是李向晚第三次成功把鹿溪送出失火的大楼。

    第一次是他们一起出的大楼。他短暂地渡过那难熬的十分钟,到了8点01分。

    第二次他亲眼目睹鹿溪被人救走,当他回到自己的世界,查看时间到那一刻便明白,他又失败了。

    他从一次次的失败中反覆推导,逐渐肯定他的结论。

    鹿溪必须平安得走出大楼。

    而他不能。

    这是第三次。

    再次回到自己世界的李向晚浑身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智能手表上的时间:8:02。

    然而日期却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它显示的是:12月16日。

    12月16日,8:02

    李向晚经过时空穿越,没有再回到出发前的17号,而是回到了17的前一天。

    所以是真的结束了吧?

    李向晚什么也没做,枯坐在沙发上等了几个小时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昏天暗地地睡了很久。

    只是他的睡眠都很短,每次中途醒来,他都会确认一下时间。

    他在睡梦中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徐鹏提到过一个假设,他说他和鹿溪在事故中因为莫名的原因导致了不同的结局,而正是因为这不同的结局,所以产生了独自拥有鹿溪和李向晚的平行空间。

    而这莫名的原因,应该就是自一年后穿越回去的鹿溪。

    她从火灾这一天幸存,因为再次面对李向晚的死亡而恢复记忆。然后她可能和自己一样突然穿越时空回到一年前,替代了当时李向晚的结局。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错,那么李向晚就必须从火灾中救下鹿溪,也不得不让鹿溪再次面对他的死亡。

    否则平行空间不会产生,李向晚也不会有机会回到火灾现场挽救鹿溪。

    它是一个可笑的死循环。

    朦胧天光自窗帘缝隙中钻入李向晚的房间。

    新的早晨到来了。

    李向晚唤醒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12月17日,8:05

    没有。

    没有那个可恶的来电。

    坐在昏暗房间里的李向晚嘲讽又无奈地笑了下。

    终于结束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大松一口气,接着有股腥甜骤然涌向喉头。李向晚瘙痒难抑地咳了下,床单上随即浮现不少深色的印迹。

    不等李向晚换口气,那股腥热以更加来势汹汹的气势冲向他的喉咙。他立即用手捂住嘴,可大口咯血很快让他的衣襟和床单都被鲜血湿透。

    李向晚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频繁穿越时空,对他的身体损伤非常大,几次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开始出现频繁心悸和呼吸困难。随着次数的增加,更多不良反应随之而来。

    最后几次穿越,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在时空裂隙中被撕成碎片,那种撕裂般疼痛让他无法思考,几次差点在鹿溪面前露馅。

    浑身汗湿黏腻,夹杂着血腥的味道,让李向晚难以忍受,他勉力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浴室冲洗。

    可惜没走两步,他的眼前便开始不受控制得发黑,耳朵里也开始出现尖锐的耳鸣。

    他甩甩头想要保持清醒,最终还是陷入黑暗。

    ——

    车辆的引擎声传入耳内,然后是逐渐恢复的视觉。

    耀眼的太阳刺得李向晚条件反射地用手挡了下光,等适应光亮之后,他发现自己另一只手握在方向盘上,而车子正缓慢得行驶在车流之中。

    他诧异地转头看向副驾,看到正低头翻看手机的鹿溪。

    李向晚哑然无语。

    而鹿溪翻看完手机,像是确认完毕什么一般,长出一口气,带着微乎其微的颤抖。

    她整理了下情绪,才再次转头看向驾驶室的李向晚,他也正好转头看她。

    她们在安静的车厢里短暂对视,又各自移开视线。

    鹿溪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也无法告诉身边的李向晚。

    她再次来到了车祸这一天,在刚才那次失败的穿越后,她回忆起了更多的事情。她无法描述恢复记忆后的心潮澎湃和辛酸苦涩,因为这个时候的李向晚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在她身边的李向晚,还以为他们的这趟旅程,只是单纯得奔向一个最新成为网红打卡点的旅游胜地。

    他不知道她们会经历漫长的分离,也不知道他会为了她反覆冲进满是危机的大楼,更不知道自己会为了一个不记得李向晚的鹿溪,一次次穿越时空,只为简短得打个招呼,聊几句无关痛痒的日常。

    鹿溪曾经庆幸自己参加了徐鹏的生日趴,庆幸遇到李向晚。

    可后来鹿溪想,如果她们不曾遇见就好了。

    如果没有她,李向晚可能永远是那个李向晚,淡漠疏离,出类拔萃,有着稳定的生活和稳定的情绪,按部就班地走到晚年。

    他的生命不会在最好的年华戛然而止,也不会在荒谬的时间裂缝里来回穿梭,只为一个不再记得他的鹿溪。

    鹿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那么好那么优秀的李向晚,如果没有遇到她就好了。

    她忍不住地想,那个留下“不要记起我”的李向晚怎么样了?

    他安然无恙吗?还会遇到鹿溪吗?

    冷漠无情李向晚,会为了鹿溪而难过吗?

    恢复全部记忆的鹿溪,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掩饰表面的冷静,无法如第一次回到事故这天时那样心平气和地和李向晚对话。

    她低头把脸埋进双手之中,绵延不绝的泪水自指缝滑下,她渐渐哭出声。

    “鹿溪?”李向晚紧张地伸手触碰她的肩膀。

    可鹿溪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李向晚,就连上次回来,她都还在副驾幼稚地使性子,用不满的语气质问他:“李向晚,你想过和我分开吗?”

    李向晚,李向晚……

    “小溪,怎么了?”李向晚尝试拉她的肩膀,想把她的脸从手心拉起来,看看她的表情。

    可鹿溪却把脸埋得更深,她闷闷的声音从手心里传来:“李向晚。”

    鹿溪短暂停顿,继续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了。你不需要那么辛苦,在你的世界,鹿溪没了就没了,还会有很多很多其他很好的女孩子,你只要转头就能看见她们,她们也很好,会对你很好。”

    李向晚没有说话。

    视线一暗,他们进入隧道。

    “我知道现在的你听不懂,但是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现在说的话。不要来找我,不要进入无望的循环。不管你怎么做,你的世界都不会有鹿溪了。我不想,不想看到你用尽全力之后,还是要回到一个人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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