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记: 初霁(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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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霁(正文完)

    正统二年十一月十六, 太?子与李温合谋,私通上京军,意图谋反。

    幸得燕王殿下及时救驾, 斩杀李温与宣明门前, 太?子见大势已去, 与东宫放火自焚而亡。

    帝大悲, 几不能朝。

    同月, 帝改立燕王赵观为太子, 允其监国, 自退居后宫, 修养病体。

    城中百姓闻言,莫不为其祈祷, 盼望皇帝早日康复, 并非是百姓对皇帝感情多深厚, 实则是这冬月内,太?子谋反, 陛下大病,亦恐生乱。

    朝堂之?上,众人虽明知这陛下养病非他自愿之?举, 但如今上京城中, 李温已死?, 上京军群龙无首, 金吾卫以赵观马首是瞻,凭他们, 哪里?有置喙的?实力, 再者说,左右都?是他们赵家?内部斗争, 他们这些外臣随意站队,脑袋都?不知怎么掉的?。

    就?连先太?子一系的?人,这会子亦是夹着?尾巴做人,若是先太?子还在,或者尚有子嗣,他们还能争上一争,但偏这些都?没了,他们亦是无可奈何?,唯今只盼着?赵观莫要秋后算账,取他们性命才好。

    *

    皇宫,连着?几日的?雪,如今已到了小腿肚深,有因前朝之?事,如今宫中人人自危,多有后妃偏殿如今还堆着?厚厚的?雪,不好出行。

    但皇后宫中,却无人敢怠慢,不论这太?子是赵观还是赵达,那终归都?是皇后的?亲骨肉。

    这会子却没人敢动,只因这新任的?太?子殿下,正跪在正殿的?雪地上,一动不动,好似一座冰雕。

    内侍宫人见了,哪里?敢上前,只恐自己?多看几眼,知道太?多,被?灭了口,俱是战战兢兢,避开这处,不敢走动。

    "娘娘,殿下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这天?又这么冷,可别冻坏了!"殿中,于皇后身侧的?周嬷嬷劝道,她是服侍于皇后的?老人,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二郎君若是生了病,着?急的?亦是娘娘自己?。

    “罢了,让他进来吧!”于皇后面色苍白,眉心紧锁,她以为将两人分开,能让二人缓和关系,却不想,这番举动,竟然成了大郎的?催命符,这样的?天?,东宫怎么会着?火?她断然是不信的?,大郎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二郎知道!

    “阿娘,听医官说你近日食欲不佳,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我让人从北面给你找几个厨子来,如何??”赵观入内,周身的?寒气散了散,望向于皇后,关切道。

    于皇后看他,明明与往日一样的?神情,却让她觉得陌生,她那样敦厚善良的?二郎,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于皇后越想,越觉得痛心,悲痛道“二郎啊!你让阿娘心中如何?能安?”

    “我的?大郎,他尸骨未寒!我如何?还能吃的?下饭!”

    赵观见她如此伤心,心中亦难受,他虽猜大兄走了,但时至今日,却再无大兄的?踪迹,而偏殿之?中的?尸体,却又与大兄的?身形十分相似,他一时都?不敢肯定说,这不是大兄!

    他长叹一口气,劝慰道“阿娘!便是为了大兄,你更该保重自己?才是!”

    于皇后听他这话,心中大恸,终是忍不住,质问?道“二郎!你为何?不能放大郎一条生路,他可是你兄长,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赵观心情复杂,他从未想过要大兄的?命,纵是不知真相之?前,他亦是不曾真的?要杀大兄,他解释道“阿娘,我从未想过要杀大兄,这一切,都?是大兄的?选择!”

    “东宫的?火,是大兄一早就?准备好的?!并非我所为!阿娘你要信我!大兄出事,我心中亦是悲痛!”

    事到如今,他说起来,确实有些苍白,但若不解释,他与阿娘之?间的?误会,恐怕再无和解的?可能!

    于皇后闻言,神情一滞,顿时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大郎这个傻孩子!他是不想让我恨你啊!大郎他,自始至终,都?在想着?你我!”

    赵观何?尝不知呢?且他所知道的?比于皇后还多得多,只却又不敢此时与于皇后直言,恐惹她空欢喜一场,徒增伤心,眼眶一红,道“阿娘,大兄的?心意,我都?知道!是我对不起大兄!日后由儿替大兄照顾阿娘!还望阿娘保重身体,莫要辜负了大兄一番苦心!”

    于皇后心头一堵,话却说不出来,他们兄弟二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皇权利益,如果当初,赵坚没有造反,如今赵家?是不是还能一家?团聚呢?

    思及此,于皇后心中愈发难受,许久,忽然道“事已至此,我纵是恨你,亦不能让大郎回来,只你今后要如何?对你父皇?”

    “父皇是皇帝,自然还在宫中,只他如今身子不好,不好料理朝事,儿替父皇分忧一阵,待他痊愈,自会将朝事归还!”这话不过是托词,到手的?权利,哪里?还有交回去的?可能,况若真交回去,恐怕他亦不会有命在。

    于皇后没拆穿他的?心思,强撑着?精神道“好,你有这心,我亦放心了,只我还有一事,一直记在心头。”

    “三?郎与珏娘那孩子的?婚事是在明年开春,我想着?,待他们成婚,就?让三?郎回金州,你以为如何??”

    赵观立时明白她的?意思,阿娘这是在防着?他呢?怕他对三?郎下手,他心中悲苦,却无法言说,只好道“阿娘既舍得让他去金州,我做兄长的?自然没有意见,一切都?听阿娘的?!”

    于皇后哭了一场,精神越发疲倦,她并非不信二郎之?言,只是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准,日后会有什么变数,金州有三?郎的?亲信在,再来那个李谦,一直都?是大郎的?人,如今大郎不在了,他对二郎未必有那么忠心,让三?郎去,正好可以趁机收拢,对他来说,亦是一份保障。

    三?郎的?耳疾,曾是她心中的?一道刺,如今来看,这却是他的?保命符!她所能为他做的?,亦只有这些了。

    她想着?,又看了眼赵观,道“我乏了,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事多,这里?亦不用你常来!”

    赵观闻言,心中难受,却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恐只有等日后,确定大兄的?行踪,方才能与阿娘重修旧好了,一时亦不多言,躬身离去。

    于皇后见他离开,久久方回神,看向周嬷嬷,道“让厨房炖一蛊参汤,一会我们去探望陛下!”

    周嬷嬷应道,并不多问?,只吩咐人去安排。

    *

    太?乾殿,赵坚虽是被?燕王夺了权,但亦是真的?病了,大郎的?死?,让他长期以往的?坚持都?崩塌了,甚至连二郎那点子事亦起不了什么计较了,这天?下早晚都?是二郎的?,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区别呢?

    魏英见他面露死?气,心中难受,何?曾见过陛下这般,忍不住怪燕王殿下心狠,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连自己?的?命,都?在燕王的?一念之?间,只好劝道“陛下,早些养好身子,才能早日处理朝政!”

    赵坚咳了一声,道“魏英啊,我都?知道!”

    魏英闻言,越发替陛下感到难过,正是因为陛下心中都?明白,才更没了生趣,太?子没了,权利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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