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外室上位记: 2、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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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国公府内。

    松柏院内前前后后走来了两拨人,一身华服的杜丹萝被丫鬟们搀扶着往铺着厚厚毛毯的罗汉榻上一坐,立时便有丫鬟上前奉上了一杯参茶。

    杜丹萝摆了摆手,指了指坐在小杌子上的杜嬷嬷,“给嬷嬷喝吧。”

    杜嬷嬷是自小服侍杜丹萝的奶娘,恩宠体面自然非旁人可比。

    她先谢过杜丹萝的赏赐,再将那参茶搁在了桌案上,并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杜丹萝此时倦极了,身子歪斜在罗汉榻上。云鬓微微松散,香腮粉颊上生着一双春.情脉脉的凤眼、唇脂娇艳,佐以鬓间那玉石击磬的富贵钗环,当得起一句京城第一美人。

    只是此刻美人多愁容。

    杜丹萝捧着手里的诗书,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昨儿世子爷可有留宿在竹苑?”

    屋内寂静无比,丫鬟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回话。

    还是杜嬷嬷笑着出声打圆场道:“昨儿爷宿在了外书房。”

    杜丹萝点头不语,神色微微一怔。

    杜嬷嬷便遣退了正屋里伺候着的丫鬟们,这才与她说:“先头太太给世子爷寻了多少出身清白的良妾,世子爷却连正眼也不肯看,难道如今就能瞧上这出身卑贱的外室?不过是为了与夫人赌气罢了。”

    杜丹萝出身高贵,自然不会把一个卑贱如蝼蚁般的外室放在眼中。只是她与齐衡玉之间的纠葛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每每思及此,她总是愁绪难解。

    杜嬷嬷觑一眼杜丹萝的面色,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家里的太太欲为您寻个良医瞧心疾,若是心疾能除,您与世子爷之间的龃龉自然也能迎刃而解。”

    身前的高足鼎式炉里拂出了淡淡袅袅的青烟,与杜嬷嬷的话混杂在一起,打着旋儿般腾升。

    默了良久。

    杜丹萝才说了一句:“好。”

    *

    惊涛院内。

    齐国公夫人李氏正一脸病容地躺在床榻上,朱嬷嬷坐在榻边小声地啜泣着,周围侍立着的丫鬟们时不时地往门外瞟去一眼。

    等齐衡玉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响起之后,朱嬷嬷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正屋内便立刻响起了一阵阵哀哀切切的痛哭声。

    刚跨过门槛的齐衡玉身子一颤,差点被正屋内弥漫着的暮丧之气吓得心口一紧,他慌忙走到李氏榻前,握着她的手唤道:“母亲。”

    李氏只哼哼唧唧地呼痛。

    齐衡玉便沉下脸,漆黑的眸子望向朱嬷嬷。分明只是一眼,却让朱嬷嬷不寒而栗,只能瑟缩地答道:“太太犯了旧疾。”

    “快去传太医。”齐衡玉忙道。

    话音甫落,方才还孱弱得连喘气都难的李氏立时攥住了齐衡玉的胳膊,惨白的面容里只有一双漾着光亮的眸子最为清晰,她一字一句地说:“衡哥儿,娘这是心病。”

    齐衡玉沉默。

    便见李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颊胀红无比,整个人单薄瘦弱的仿佛下一瞬就要昏过去一般。

    “娘。”齐衡玉既心疼又无奈,叹了一声道。

    李氏瞧了眼齐衡玉璨若曜石的眸子,只好咬咬牙将杀手锏使了出来,“当年你才三岁,我为了……”

    话未说完,齐衡玉便认命地打断了李氏的话语,只说:“我都答应娘就是了。”

    *

    晨起。

    晶莹的露珠挂在葱绿的竹叶上,时不时便传来一阵清灵的鸟鸣,催得婉竹睁开了眼。

    秀玉、秀珠三姐妹不见人影,她便照旧自己打水洗漱、再梳头上妆,换了身月白色的衫裙后便坐在临窗大炕前读起了诗。

    她识得的字不多,手边的诗书也只有博古架上摆着的那两本,可即便如此她也要一字一句地品读,不认识的字便画个圈做个记号。

    如齐衡玉这般出身优渥的天之骄子,自然不会喜欢一个大字不识、不通诗书的女子。

    所以,她要好好学。

    一上午的时光便在晦涩难懂的诗书里消磨了过去,午膳时奶娘为婉竹做了个虾仁蛋羹,她方才拿起银箸时,从外头回来的秀柳却笑吟吟地说:“今日总算有道能入口的饭菜了。”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婉竹面前的虾仁蛋羹,讨吃食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时秀玉和秀珠也走进了屋,见秀柳如此行事,却也没人出声劝阻。

    婉竹搁下了手里的筷箸,仍是对着秀柳莞尔一笑道:“我不爱吃虾仁,这蛋羹你们分去吃吧。”

    屋外的厨娘听到这等官司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想起昨夜临睡前婉竹的吩咐,她也只能生生地把这股气忍下去。

    草草用过午膳之后,秀柳自去午睡,秀珠绕去了京城正街赏玩,唯独最好说话的秀玉正坐在临窗大炕上做针线。

    婉竹瞧她一眼,便将箩筐里的香囊拿了出来,娉娉婷婷地走到她身前,笑着说:“上一回世子爷说,让我给他做个香囊,我如今做好了,还请姐姐替我交给世子爷。”

    说罢,婉竹霎时心跳如擂,她虽已在心里打过了无数次腹稿,可是出口的那一霎那仍是惴惴不安,既怕被秀玉识破谎言,又怕齐衡玉收了这香囊后也不肯来竹苑留宿。

    可总要试一试。

    秀玉听罢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一双杏眸将笑意盈盈的婉竹纳进眼底,见她神色坦荡不似作伪后,才把目光放在她手中的香囊之上。

    这香囊用的是不算上乘的布缎,虽则在穷人堆里已算是上品,可对于出身在富贵金银堆里的齐衡玉来说,这样粗粝的布料连纳鞋底也不配。

    秀玉一下子就看穿了婉竹的心思,生生忍住了讥讽她的念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世子爷平日不爱戴香囊,既是让姑娘做了,就必是想亲自拿到这香囊,奴婢不敢托大应承这事。”她把“亲自”二字咬的重了些。

    婉竹一怔,旋即便从秀玉难掩讥诮的眸子里明白了些什么,她没有露出半分窘迫,反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

    她不卑不亢、坦坦荡荡的模样倒让秀玉心里犯起了嘀咕,莫非这外室所言非虚。

    可思及这些年齐衡玉不近女色的模样,她便又放下了心。

    晚膳前夕,秀珠和秀柳踩着夕阳的余晖回了竹苑,听秀玉讲了香囊一事后当即便捧腹大笑了一回,银铃般的笑声隔着一层影影绰绰的帘帐,飘进了里屋的婉竹耳中。

    婉竹不骄不躁,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这三个丫鬟的嘲笑声。

    她只是紧紧攥着手里的香囊,一寸一寸地摩挲着香囊的每一处角落,这才渐渐顿悟,秀玉之所以能戳破她谎言是因这便宜又粗粝的料子。

    于那些锦衣玉食、九天宫阙上的贵人来说,平常百姓攒一年才能买的起的料子却连做香囊都不配。

    这是她思虑不周,也是她囊中羞涩,无法用更上乘的料子来做香囊。

    那便只能另想别的法子了。

    夜色渐沉,她借着屋内隐隐约约的烛火往支摘窗外瞧去一眼,见竹苑的大门依旧紧紧闭阖,这才敛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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