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美人如名将: 4、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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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十几日,进了九月,早上总算是凉爽下来。

    谢静微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被徐应白派人送回玄妙观。

    离去之前他眼泪汪汪地扯着徐应白的袖子不肯松手:“师父……不要送弟子走嘛……”

    徐应白不为所动:“好好说话,不许撒娇。”

    “唔……”谢静微只能委委屈屈地上车了。

    徐应白着一身苍青衣袍,站在原地时像根挺拔的竹,他看着马车渐渐远去,马车边谢静微不甘心地露出个小脑袋,高声大喊:“师父,我还会回来的!”

    “小兔崽子。”徐应白嘴上不客气,眼角眉梢却染上一点温柔的笑意。

    前世他也在南渡之前送走了谢静微,那时谢静微也是闹着不肯走,但他心如磐石,不论谢静微怎么撒泼打滚,也坚持把谢静微送走。

    那时谢静微也对他说,师父,我还会回来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前世一别竟是诀别。

    但徐应白只觉得幸运,幸好送走了。

    不然前世谢静微得跟着他一起死。

    徐应白在乎的人不多,谢静微是其中一个,咋咋呼呼的小弟子陪了他几年,早已被他视为亲人。

    徐应白直到看不到那辆马车才转身离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今世道不太平,先帝败光了大晋的根基,魏璋又是个不能成事的,登上皇位以来也没干什么正事。

    朝廷的势力日渐衰弱,地方诸王早就与中央背道而驰,现今宁王占灵州、夏州一带,肃王占苏州,杭州一带,齐王占幽州蓟门一带,除此之外,还有益州州牧李毅,肃州州牧杨世清不再听从中央管控,嘉峪关外的乌厥七部还对大晋虎视眈眈,可谓是内忧外患。

    这些割据势力个个有钱有兵,不是好对付的主,而魏璋登位之后居然想着要直接削藩,此话一出,诸侯们岂会同意,若不是徐应白坚决反对,他们就举兵造反了!

    而后乌厥七部闻着味从大漠里面杀出来,肃州杨世清丝毫不抵抗,宁王称病不能行军,齐王说自己这边捉襟见肘,肃王说江南兵马不习惯大漠风沙,徐应白只能自请前往边关收拾这群不请自来的乌厥人。

    等收拾完回来,都过了四个月了。

    徐应白踏进府门,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拜见皇帝,御史台那边也不知道要参他多少本子。

    不过很快这群御史台的大人们就没时间管他了。

    徐应白冷冷想,再过几个月,乌厥就要卷土重来了。

    雍州之地,崤函之固,在这样分崩离析的大晋下,也不过是一盘任人宰割的鱼肉。

    徐应白颇觉头疼。

    他在去抗击乌厥之前,不过是一介文官,没有兵马,也没有金银,后来抗击乌厥,加封了太尉的头衔。可这条头衔不过是一道封号,军权并未被他握在手中,而在乱世里面,谋略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得有兵。

    锋利的刀剑是乱世中最简便的,让人臣服的方法。

    但还是得想想,这兵,得从哪弄出来才行。

    于是十日后,抱病在家的太尉大人终于舍得去上朝了。

    他穿一身玄色宽袖官服,腰间垂一条紫色绶带,整个人孤直难近,自有一股凛冽之气。

    徐应白穿戴好之后开始用早膳,他胃口不好,刘管家便只上了些清粥小菜,他草草吃了几口,正欲出门,才踏出半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刘管家:“我院子里面那人呢?”

    刘管家没想到徐应白十来天突然问这么一次,一时也被问愣住了,急忙道:“奴去看看!”

    刘管家刚走了两步,一道低沉暗哑肆意张狂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我在这。”

    刘管家和徐应白循声望去,见墙头那立了个人。

    付凌疑穿着上暗红下纯黑的窄袖交领,束着高马尾,双手手掌至腕骨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布带,腰间配了把长匕,整个人杀气腾腾又乖张肆意的样子,但是徐应白的目光一看过来,他浑身的煞气就如烟般散去了,甚至还靠近了乖顺听话这个和他毫不沾边的评价。

    若不是他手握着刀柄,那可真是装得十分像。

    这翻脸如翻书的样子简直让站在一旁的刘管家叹为观止,觉得这人不去唱戏简直可惜!

    紧接着,自家公子清冷悦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言简意赅,只两个字,却有不容拒绝的命令意思。

    “下来。”

    付凌疑旋身而下,落地时单膝跪在徐应白身前。

    徐应白挑眉,伤好得还挺快。

    “今日你陪我去上朝,”徐应白淡声道,“认认人。”

    说完兀自打量了一会儿付凌疑的脸,转身回房拿了一张紫金色的面具。

    回来时付凌疑还跪着,徐应白拆开面具的绑线,随口问:“怎么不起来?”

    付凌疑垂着头,徐应白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这人语气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未曾允我起身。”

    他的嗓音有些许僵硬,尽力地将自己的阴戾气压下去。

    “我未允,你也可以起来,不然你要跪上一天吗?”徐应白淡淡道,“我又不是恶主子,没有让人一直跪着的喜好。”

    说完这话徐应白心中不由得失笑,他想起前世他罚跪付凌疑,动辄就是三五天。

    不过我确实没这个喜好就是了,徐应白在心中说。

    那边付凌疑答非所问:“我说过我会听话。”

    徐应白淡淡回答:“你最好是。”

    这一世的付凌疑与上一世偏差实在有点大,徐应白免不得对他不太放心。

    “你长得太扎眼,刑部那边有人见过你,”徐应白将面具递给付凌疑,“把面具戴上。”

    付凌疑双手接过面具戴好,这张面具严丝合缝地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只露一双锋利黝黑的眼睛。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应白后面出了门,李筷子立侍在马车旁,见到徐应白过来恭谨地弯了腰,伸出了一只手。

    徐应白一手搭在李筷子的手背上,借力上了马车。

    付凌疑的目光寸步不离,在看到徐应白搭在李筷子手背上那苍白修长的指节上时,危险地暗了暗。

    他下意识按住了自己腰间的长匕,面具遮挡下,他咬着自己的唇,很快就尝到了一股血腥气。

    然后他松开了腰间的匕首。

    冷静,付凌疑告诫自己,一定要……乖顺听话。

    马车停在宫门外就不能行进,徐应白自然也不会带着李筷子和付凌疑进去,他们只能在宫门外等候。

    徐应白掀开车帘下马车,未等李筷子反应过来,付凌疑已经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徐应白扶着他的手下马车。徐应白微微一愣,但还是将手放在了付凌疑的掌心。

    徐应白幼时得过寒症,后来一直没好,身上留不住热气,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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