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夏至: 番外(04)(一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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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漓和晏斯时离开北城之前,去了一趟晏爷爷那儿吃中饭。

    让夏漓意外,晏爷爷的住处面积比她预想中要小得多,装修风格也质朴典雅,毫不奢靡。

    唯独书房书柜里,数不清的奖章和荣誉证书,叫人肃敬之心油然而生。

    晏爷爷笑呵呵说道,要看上哪块奖章或者徽章了,可以拿去玩。

    夏漓笑问:“奖章也能随便玩吗?”

    晏爷爷笑说:“那有什么不能的,小晏小时候就常拿着玩儿。那时候他还说,长大以后要拿比我更多的奖章。”

    “走哪条路都行,现在不也是为社会做贡献。”晏爷爷笑着让他们移步餐厅。

    来之前,晏斯时特意叮嘱过不必太隆重,但晏爷爷还是叫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一些是小晏从小爱吃的,一些是楚城的特色菜——做得可能不地道,也不知你们吃不吃得惯。”

    “喝酒吗?”晏爷爷看向晏斯时,笑问。

    晏斯时平声说:“吃完饭得去机场,今天先不喝酒了。”

    晏爷爷就将从餐边柜里拿出来的一瓶酒放回去,笑说:“那就以茶代酒。”

    吃饭时,晏爷爷自然问及他们在滨城的生活,习不习惯,工作顺不顺利云云。

    夏漓发现,不管他们说什么,大到行业前景,小到日常饮食,晏爷爷都听得津津有味。

    晏爷爷说:“习惯就好。南方天气潮热,跟北方四季分明到底还是不一样。”

    夏漓笑说:“所以一下雪我们就跑回来了。”

    晏爷爷笑说:“那我可就盼着多下几场雪了。”

    楚城人爱吃藕,桌上有锅莲藕排骨汤,炖得味道很不错。晏爷爷见夏漓多喝了一碗,特意叫来烧饭的阿姨再添一些。

    夏漓喝着汤,问了晏爷爷一个一直以来的疑问:“为什么你们长辈都叫晏斯时小晏?一般不是拿名字起昵称吗?”

    晏爷爷笑说:“那得问小晏自己。他小时候我们喊过各种昵称,他都不怎么搭理,就喊小晏有反应,所以就这么一直叫下来了。”

    “那也是他大了以后,他妈妈才这么叫的。”

    而一旦说起晏斯时小时候,晏爷爷就好似打开了话匣子,那些琐碎小事,譬如哪年哪月,晏斯时跟其他小孩儿玩沙盘推演游戏,轻轻松松直取对方高地,他都能如数家珍:“小晏聪明得很,很有战略意识,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感兴趣,那时候我真有把他送去部队培养的想法。”

    夏漓看向晏斯时,尽情脑补了一下制服穿在他身上的样子。

    晏斯时瞥向她,似笑非笑的目光,好像在说,知道你在想什么。

    吃过饭,晏爷爷又留他们多坐了一会儿,直到不得不出发赶往机场,晏爷爷终于不舍相送。

    到门口时,才知晏爷爷早就提前安排好了送他们去机场的车。

    司机过来拉开了车门,夏漓和晏斯时站在车旁,同晏爷爷道别。

    晏爷爷笑问:“你们过年是打算回楚城过?”

    “也好,小晏外公和外婆都在,过年也热闹些。”

    夏漓看了看晏斯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人那种隐隐未言明的,对与小辈亲近的渴望,让夏漓有两分心酸。

    今天晏爷爷全程没提晏斯时父亲的近况,大抵是怕搅扰了他的心情,和这顿饭的氛围。

    沉默一霎之后,晏斯时说道:“元宵如果有时间,我们过来吃饭。”

    并不是太过热情的语气,也不是多么确切的保证,但晏爷爷已然喜出望外,笑说:“那到时候就等着你们了。”

    将两人送上车,门阖上之前,晏爷爷别有深意地说:“你们就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的不必操心,有爷爷替你们撑腰。”

    车开去好远,夏漓回头去望,晏爷爷几分伛偻的身影仍然站在门口,以目光相送。

    夏漓2019年的生日,是和晏斯时一起在新加坡度过的。同行的还有林清晓与聂楚航。

    聂楚航硕博连读毕业,将要入职某国企,从事核能相关的研究,未来能自由出国的机会不多,这一趟算是林清晓和他一同出行的毕业旅行。

    四人先在市里打卡了鱼尾狮公园和国立美术馆等景点,之后在夏漓生日当天,乘船前往圣淘沙。

    天气极好,热带地区的天空与海洋,有种像是刚刚被剥出来的,新鲜的蓝色。

    先玩了环球影城,再去S.E.A海洋馆。

    进门穿过一条蔚蓝透明的水下隧道,隔着玻璃即能看见,水里有一艘巨大的沉船的遗骸。

    夏漓抬头仰望的时候,晏斯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转头看去,那碧蓝色的粼粼的光落在他脸上。

    在他们头顶,鲸鲨翩翩游过,自在而孤独。

    此刻,她在2016年得知新加坡海底世界歇业时的那份巨大遗憾,终于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所取代。

    就像那艘沉船,一个冒险故事的鲸落。

    只不过他们的故事无须展陈,也不用旁人观赏。

    傍晚时分,离开圣淘沙。

    码头处泊了一艘小型游轮,他们登船的时候,正是日落,云层被染成极其漂亮的玫瑰粉色。

    林清晓拉着夏漓,径直往船头走去,“帮我拍几张照!”

    夕阳又美又短暂,没一会儿,天色便彻底暗下去,海上暮云中,只残留一缕熔金的光。

    夏漓跟林清晓回到了后方的甲板上,一时怔住——

    露天支了一张长桌,铺着白色桌布,桌上布置着洁白的蛋糕与花束,白色玫瑰、芍药与桔梗的组合。

    桌上放着一杯一杯的玻璃蜡烛,晏斯时正拿着点蜡器,将其一支一支点燃。

    海上来风,他白色衬衫的下摆微微鼓起,那蜡烛的焰光也微微闪烁,映照在他脸上。

    夏漓不禁道:“怎么……”

    她确信方才上船时,是没有这些布置的。

    林清晓笑说:“给你过生日呀。”

    所以刚刚她拉着她去拍照,也是“调虎离山”之计。

    船已经开了,除了他们四人,再无其他人,非常清净。

    夏漓被林清晓拉着落了座,晏斯时点完蜡烛以后,也在她身旁坐下。

    天已经彻底黑了,船缓行于海上,近处烛光摇曳,远处灯火潋滟,漂亮得能叫人永生难忘。

    晚餐是西餐,香槟酒映着烛光,一种比落日更美的琥珀色。

    夏漓不能喝酒的人,也忍不住浅浅喝了几口,不久便有种微醺感,像变成了海风中的一只鸥鸟,思绪有种乘云而上的缥缈。

    吃着东西,林清晓问夏漓和晏斯时,“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夏漓说:“还没领证呢。”

    林清晓笑说:“那不是挺好的,随时还能反悔。我跟聂楚航就是被证绑住了,吵个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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