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对象他诡计多端: 番外四向死(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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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射在柏油路面上的淡金光束里,细雪纷飞。

    贺桥注视着那抹静静沉落的黄昏,几秒钟后,恍然地抬头看向远处被夕阳模糊的楼房。

    他闻见街边餐馆里传出的炒菜香味,空气中正飘舞着似有若无的颗粒与烟尘。

    一种会令人想起家的气味。

    贺桥随即转身,向右边那条路走去。

    他走进那片人烟稀少的冷清风景,雪逐渐铺满了肩头,盛满糖炒栗子的纸袋被捂在大衣里,仍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这条路离家近一些,可以弥补超出预料的排队时间,在他原本计划的时间到家。

    应该恰好是池雪焰洗完澡出来,还没吹头发的时刻。

    贺桥这样想着,快步走向家的方向,直到思绪突然被一道短促的叫喊声打断。

    声音从一条光线昏暗的小巷里传出来,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哀求与哭泣。

    贺桥在巷口停下了脚步。

    他本该赶时间回家的,也早已变得不在乎陌生人的命运,甚至不太在乎自己的命运。

    可他陡然间想起出门前,与池雪焰的对话。

    ——“陈新哲有没有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你。”

    听到这句话时,贺桥想,或许眼前的池雪焰也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的他。

    很久以前的他。

    在那道被色厉内荏的骂声极力压制着的哀泣声中,贺桥走进了这条小巷。

    雪越来越大了,在狭窄的旷野中纷纷扬扬,将视野模糊成了一片尖锐迟滞的噪点。

    贺桥再一次回到家时,浴室里正传出吹风机吵闹的鼓噪声。

    池雪焰洗掉了染发膏,也简单冲了澡,正在吹头发。

    浴室的门开着,热气飘逸出来,贺桥看着那道立在镜子前的侧影,出声道:“我回来了。”

    池雪焰没有反应,大概是吹风机的声音太吵,他没有听见。

    所以贺桥走到了浴室门外,静静地等待着可能会有的要求。

    他在的时候,池雪焰一般会叫他帮忙吹头发。

    他按原计划及时到家了,可池雪焰的视线扫过他时,却没有将吹风机递过来,像是对站在门口的他视若无睹。

    贺桥觉得有一点奇怪。

    他犹豫了一下,主动问:“要我帮你吹吗?”

    池雪焰还是没有理他。

    吹风机的声音那么吵。

    不过噪音没多久就结束了,池雪焰自己吹头发总是很潦草,不如贺桥耐心。

    然后,他放下用完的吹风机,转身走出浴室。

    在这一刻,贺桥忽然僵住了。

    他明明就站在门口,池雪焰却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好像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人。

    贺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蓦地低头看去。

    他的手里没有那袋糖炒栗子。

    掌心也没有残留暗红色的染发剂痕迹,干净得近乎透明。

    从耀眼的深红发梢滴落的水珠,穿透了他摊开的掌心,坠落到地面上,而他毫无感觉。

    滴答。

    ……这是梦吗?

    贺桥愕然地转头,看着池雪焰走到餐桌边,拿起水壶倒水。

    清澈的纯净水缓缓倒入墨绿色的玻璃杯。

    同一时间,被模糊成噪点的记忆汹涌而来。

    他想起了那个陌生女孩求救的眼神,想起了另一个人陡然瞪过来的目光,想起了对方手中胡乱挥动的利器。

    他短暂地找回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可那个贺桥似乎注定不会有好结局。

    他又一次被命运捉弄,人生有最幸运的开端,和最荒诞的结局。

    怀抱着温热纸袋的黑色大衣,倒在了学生模样的混混惊慌失措挥出的刀下。

    他的人生就这样到了终点。

    僻静巷子里的血迹渐渐流淌蔓延,洁白的雪花从天空飘零,一坠地就成了脏兮兮的黑。

    他死了。

    死在一片黑色脏乱的雪里。

    在一点点陷入静止的现实画面中,在意识彻底消逝前,无数潮水般的思绪涌过脑海。

    贺桥看见那个面孔青涩的年轻人,丢开了手中沾满鲜血的利器,慌不择路地跑出了小巷。

    他被石头绊倒,又忙不迭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跑,跑向没有尽头的远方,仿佛身后垂悬着一道命运的幽灵。

    而陌生的女孩不知所措地跪坐在他身边,哆嗦着去摸包里的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她的脸上有新鲜的伤痕,还有仍未止息的泪水。

    仓皇的奔逃和狼狈的眼泪让贺桥想起了多年以前。

    他想起那个在夜色里偷车的少年,想起那双写满惶然和惊惧的眼睛,想起对方在警局里带着手铐嬉皮笑脸,却满脸是泪的样子,想起那条幸运地被终止的歧路。

    他想起那个会天真地付出善意的自己,想起曾经沉湎于幸福家庭与完美人生的自己,想起假象崩塌后日渐沉默的自我放逐,想起那些曾在心头萦绕的强烈不甘与愤怒。

    可骤然间,那些凝结的怨憎都如烟般在风雪里散尽。

    到最后,贺桥只是想起了深红发尾可能滴落的清透水珠,便继续沿着那条风景冷清的小路,及时回到了家。

    一无所知的池雪焰还在家等他,满手鲜红的坏学生落荒而逃,停留在原地的躯壳仍怀抱着那一袋逐渐冷却的糖炒栗子。

    沿路大雪纷飞,叫人辨不清被埋在风中的命运。

    温度暖和的屋子里,池雪焰端着玻璃杯,站在厨房的窗口远眺,那条路上能看见每一个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的人,不同颜色的雨伞上积满了雪花。

    他在等那个去买糖炒栗子的人回家。

    贺桥宁愿池雪焰没有那么敏锐和聪明。

    而他说过很快就回来。

    贺桥宁愿自己没有说过这句话。

    其实他已经回来了。

    只是再也不能被看见。

    一个人的世界格外安静,没有多余的声音。

    唯有日暮垂落时,远方猝不及防响起的警笛声,与救护车的鸣笛声。

    当池雪焰听见这些声音的时候,贺桥看见他原本带着一点笑意的表情霎时怔住了,随即转头望向放在桌上的手机。

    时间静静地流走,一直到耀眼的湿发被室温烘干,窗外的道路上也没有出现那道早该回来的身影。

    他从来不会无故失约。

    池雪焰拿起了手机,翻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指尖犹豫片刻,按下了通话键。

    就站在他身边的贺桥想阻止他:“不要打给我。”

    可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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