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厂督(重生): 22、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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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永安十二年的夏日。

    我的父亲在醉酒后,强占了他一直觊觎的女人,他说自己只是醉了,用流言压着那个女人嫁给了他。

    女人成为了我的母亲,虽然她并不想认我。

    母亲以前是读书人家的小姐,不知为何流落到这。村里人都说,是她家族犯了事。

    她从不做家务,也不抚育我,她知道父亲贪图她的皮相,舍不得打他。我对她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她懒懒靠在墙上,轻声细语咒我的父亲去死。

    许是心诚则灵,我四岁时,父亲进山狩猎,被熊吃掉了半截身子。

    他的朋友来报丧时,我第一次在母亲的脸上看到真切的笑意。

    父亲死后,母亲依旧不做任何活路,那些当年劝她嫁给父亲的女人的丈夫,她挨个勾搭了个遍。他们的妻子越是生气,她越开心。

    曾经那些女人还愿意施舍我一口饭食,可如今却再也不愿了。

    我很饿,只能去山中找吃食,可我又太瘦弱,连刀都拿不动,只能捡地上的野果。

    我甚至敢跟野狗抢食,装模作样地摆出凶相,可惜被反咬一口。

    我拖着受伤的胳膊回到家,便看见一个男人在我家门口徘徊。

    “郑家的小拖油瓶。”

    “你娘恨死你了,你还赖着干什么呀?她不要你啦。”

    “哎哟,你会哭的呀。”

    离开了家,我去了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庙里的住持收养了我,让我做些简单的活计。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不敢多吃,希望自己能长慢一些。

    毕竟被他领入房中的,都是水灵活泼的小沙弥,而不是自己这样形销骨立、性子阴沉的游魂。

    我想过逃走,可我心里似乎总存了一丝幻想。在这离家不远的地方,也许我的母亲会想找我。

    流水一般的日子,也卷走了我心里仅存的希望。

    一日,住持在我扫地时紧紧抱住了我,怀中常备的小刀派上了用场,可惜我跑不快,被他揪住狠狠打了一顿。

    早知道还是多吃一点了,我真笨。

    他不喜欢脾气太烈的小孩,骂我狼心狗肺。我被扭着丢出庙,却不小心冲撞了京城来的贵客。

    贵人看我的眼神却十分惊喜,说我长得很像他的小儿子,即是缘分,不如留在他儿子身边,做个书童。

    似乎是我眼中的警惕太浓,他叫出了自己的小儿子,果真和我长得有七分像。

    那个小男孩笑着问我名字,说我的名字很好听。

    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我很开心他这么说,我便说他的名字也很好听,青云,像是夏日的云彩。

    他告诫我日后要叫他少爷,不可呼全名了。

    我想,也许是上天见我太惨,终于愿意施舍我一二。

    顾家很好,给了我暖和的衣衫,好吃的饭菜,还让我和顾少爷一起读书。

    现在想来,无知者无畏,那是我人生中难得快乐的时光。

    冬日寒冷,我正打了热水给顾少爷,却发现顾夫人在房内等我。

    她哭着抱住我,祈求我替一替顾少爷,顾少爷身子不好,不能入宫受惊吓。

    我不明白顾少爷身子怎么不好了,更不知道入宫意味着什么。

    顾老爷躲在帘后,若无不答应,他会出来唱白脸。

    可我光是看着顾夫人哭,就很怕。

    我很羡慕少爷有这么爱她的母亲,顾夫人很好,我不忍她再哭,便答应了。

    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闯入顾府的官兵带走了我,我穿着夫人拿来的衣衫,学少爷站得板板正正。

    入宫后,我久违挨了三日饿,竟不能适应,被拖到了一个老者跟前。那老人阴阴柔柔,声音尖细,“顾少爷,知道什么是阉人吗?”

    旁人叫他老祖宗,叫我给他磕头。

    “你们顾家犯了大错,皇上仁慈,才留下你的性命,你只有做了阉人,才能留在皇上身边报恩呀。”

    我被人拉倒了一个诡异的屋子,明明是寒冷的冬日,这里却温暖如春,里面充斥着腥臊的气味,地上的暗沉让我的手不自觉攥紧。

    没来由的恐惧让我想跑,那些人熟练的抓住我,将我绑在了床上。

    “他妈的,没得银子拿,叫我作甚?”

    “老祖宗让你做,你哪那么多废话?反正顾家也不中用了,你赶紧弄完,咱们去吃酒。”

    屋里的炭盆虽然烧得很旺,可炭花噼啪的声音混着刀锋摩擦的声响,让我直冒冷汗。

    忽然,一阵刺骨的摩擦感经过我的下身,我的耳边沉默了一瞬间,电光火石之后,炭火的噼啪声骤然升为剧烈的爆炸,无声的尖叫堵塞在抹布里,我在床上挣扎扭动,像一条濒死的鱼。

    我一会儿觉得浑身燥热,一会如坠入寒冰,没有力气再动弹,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些不明所以的求救。

    一死了之也许是不错的选择,可我的命太贱,还是活着走出了蚕室。

    老祖宗啧啧称奇,说以为我活不了了,“青云,既然活着,就认命吧。”

    我做了顾青云,老祖宗认了我做干儿子,可宫里大半的太监都是老祖宗的干儿子,我不过一个家族倾覆的“少爷”,得不到他的庇佑。

    我现在才知道,我对“母亲”这一飘渺意向的渴望,将自己葬送在了这重重宫闱里。

    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我努力活着,哪里需要做活都可以指使我,倒夜壶、洗衣、洒扫……都不难的,这些都不难。

    直到我给老祖宗的值房洒扫时,听见了些随心的嘴碎。

    “真处决了?”

    “可不,昨儿有人出宫去凑热闹了。你说,当那么大官又如何?还不是人头落地,有福也没办法享。”

    “他儿子倒是命好,活了下来,只可惜沦落到伺候咱们!”

    “你就乐吧,不过我跟你说,那不是正经顾家少爷。”

    “怎么可能?东厂不可能出错。”

    “人家顾老爷多上心啊,早就给自己儿子找好了替罪羊,又把银子给咱们老祖宗塞足......否则他一个不起眼的罪臣之子,怎么就赦了死刑,还不全靠咱们老祖宗在御前求情吗。东厂?那你还在老祖宗手里。”

    ”那这真正的顾家少爷............代、代公公!“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两个人,宫里管不住嘴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老祖宗察觉到了我的转变,他似乎猜到我知道了什么。

    一个顶替入宫的书童,命不值钱,但也不值得他费心思取。他一个眼神,迎接我的就是更残酷的生活。

    针对如潮水般侵袭而来,日复一日的提铃、罚跪、板子,我很快就半死不活,可我偏偏撑着一口气,没死成。

    连折磨我的人都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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