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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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雨时骤时歇,足足下了七日。

    江晚宁一回府邸便去了瑕玉轩。

    安白正在屋顶修葺缺损的瓦片,见到她过来,利落地从上头翻身跃下。他的脸上糊了点儿泥浆和石灰,有点儿滑稽地冲着江晚宁做了个哭脸。

    “怎的了?”

    “郎君病了。”

    “我才不在几天的就又病了。”江晚宁恼上了,“他怎这么不爱惜自己!”

    安白瘪瘪嘴,想说郎君整日整夜在那儿无病呻|吟,不染上病才怪呢。这几日里他要么是一整夜地坐在窗边迎风看着小山峦,要么就是阴恻恻地盯着夜莺看一天。得亏他在一边盯着看,不然这只夜莺早就一命呜呼了。

    安白这几天被他闹得神经衰弱了,一时间就把自个儿心里话说了出来。他道:“他就是没病找病的。”

    江晚宁没听清他的咕哝声,狐疑地看他。

    “我是说屋顶漏雨,郎君是寒气入体才得的病。”安白讪讪地道,“我哄了他许久他也不肯用药。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姑娘盼来了,姑娘快些去看看他罢。”

    江晚宁提裙跑了进去。

    安白净了手,端着一直温在炉子里的药汁跟了进去。

    窗外的竹林随风哗动,仿佛有千百只卧蚕趴在叶上啃食般。纤瘦的竹影随着日光缓缓地移动,经由窗牖细细地筛下斑驳的影子,在郎君苍白的面容上游弋。

    即便再气,看到他的模样便会心软。

    江晚宁叹气,柔腻手背贴覆在他额上。

    她松了一口气:“好歹没发热。”

    年轻郎君淡淡地转开了脸,不看她。

    “四哥哥头昏不昏,心口有没有疼?”

    他前段日子发病时常常说心口疼。他又是个多愁善感的郎君,那时候常常和她说自己心慌,怕是活不长久了,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心跳得稳不稳。

    他短促地答道:“不曾。”

    “七日没来见四哥哥,四哥哥和我恼上了。四哥哥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身子,晚宁都还没来得及和你生气呢。”江晚宁轻声和他解释,“我同姨娘一道去寺庙里进香了,那时候雨太大回不来。我在庙里的七日一直惦念着四哥哥呢,一过来果真见你病了。现在就闹腾着不吃药,往后晚宁嫁人了你怎么办?”

    他忽而握紧了她的手腕。

    郎君粉白的指尖干净又漂亮,质地微硬的指甲一下一下顺着江晚宁玉腕上的细细筋脉摩挲延伸。他顺着最长的那根筋挑进去,整根食指没入她的袖管,便不动了。

    安白默默龇牙,看得面红耳燥的。

    江晚宁心大,只当他病中黏人。

    “四哥哥你说说,我莫不是要从夫家跑过来给你喂药?”

    他长睫覆压,遮掩眸中情愫。

    “那就妹妹就不要嫁人。”

    江晚宁以为他说糊涂话呢,右边手腕任由他在那儿闹腾,单只手一勺一勺地给他喂完了药汁。

    她喂完药后出去了一趟,让蒹葭跑去瑶光院里和凉夏说一声,她今儿个走不开就不出去了。

    江愁予散漫地抬眼:“有什么事?”

    江晚宁倒是乐于和他说一说杜从南的。

    她和杜从南在寺庙里接触了几天,觉得他是个有担当又容易害羞的小将军。江晚宁不懂喜欢是什么概念,但觉得他很值得依靠。若能和他结成夫妻是她的福气。

    “不知道四哥哥有没有听说过杜二郎,他前些日子从边关回来了,被圣上封了忠武将军。”江晚宁不懂朝廷事务,却也知道他得了的官衔是厉害的,“他和我从小便订了亲事,姨娘说我小时候过家家专管他叫夫君呢。眼下我也快及笄了……姨娘的意思是让我和他先熟络熟络,他又离京十多年回来,不如带着他出去逛逛,多和他接触接触……”

    郎君闭着眼,像是睡去了。

    江晚宁便不说了,掖了掖被角出去给他煮第二帖药。

    当夜江愁予沐浴用的是井水。

    井水冽寒,似浸透着月宫的荒凉。

    郎君满不经意地拢了拢身上的里衣,混不在乎袒露在外的雪色胸膛。他推开了小窗,任由竹林间凌厉的夜风拍打在身上,尽管身上肌骨因为锥心刺骨的痛感抽搐伸缩。

    江愁予像是没有察觉般,终于在后半夜卧在了榻上。

    果不其然的,原本的小痛小病在翌日转而成了高热。

    江晚宁坐在榻边,拿着冰帕子给江愁予捂脸。

    安白在旁边鞍前马后地换水、拧帕子的时候,总能察觉到姑娘狐疑的目光时不时地从他身上扫过。她是在担心他怠慢了郎君,没伺候好郎君。

    安白既欣慰又害怕。

    郎君多年来郁郁寡欢,如今有个人在他身边细致地照顾着多好。他想到这里便有些害怕了,他大抵是能猜出郎君大半夜地浴冷水的缘故的,他有些害怕日后东窗事发了,倘若姑娘要和他翻脸了可怎么办。

    “安白,你再去和凉夏说一声,我之后的几天应该都抽不开身了。”江晚宁擦拭着江愁予额上的冷汗,“我也不着急,反正四哥哥的病总能好的。”

    安白心坎拔凉,跟蓄了冰水一般。

    郎君的病总能好的。

    等郎君病好了,姑娘便要跟着那个姓杜的出去了。

    ——

    江愁予一病便病到了蒲昌节那日。

    江晚宁跑过来给他喂最后一剂药。

    “四哥哥身子羸弱,即便是入了夏也要好好地注意身子。安白你在榻上多放一床褥子,最好放在够得到的地方,四哥哥夜里若是被冻醒了方便盖上。”江晚宁看了眼安白,“你帮我时时地看着他,别让他喝凉水别让他吃冰饮,若是他执意要喝你来告诉我。”

    江晚宁瞪了眼病中郎君。

    “我来教训他!”

    江晚宁撂下狠话后,转而笑开了。

    “今儿个菖蒲节,晚宁不和四哥哥生气。”江晚宁从袖子里捏出个红纱□□匣子,给安白递过去,里面放了通草雕刻的天师御虎像,珠子做的毒虫。四哥哥身子总是不好,你得把这东西高高地供起来,才能驱了屋子里的邪祟。”

    她渐渐长大了,说话有了分量。

    安白见她严肃,脚打脑门儿地跑去供好。

    见安白离开,江晚宁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四哥哥今儿个有没有瞧见晚宁不一样?”

    日光倾斜而下,江愁予的视线一寸寸地滑过她纤细的颈、柔若酥雪的胸脯以及那一掌可控的细腰。他的眼中猝然涌上一片幽绿色的暗芒,仿佛细刺缠绕的荆棘条般禁|锢住他那些不可见人的情愫,而流露在荆棘花园外的情绪极其巧妙地将他伪造成一个谦逊文雅的兄长。

    “瞧见了。”他笑道。

    江晚宁兴致冲冲地等待着来自他的夸奖。

    “四哥哥说说嘛说说嘛。”

    江愁予逗她:“今儿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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