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狠狠代了(重生): 25、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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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什么!”

    洲不宁拉着他,嚷嚷了起来:“你打算不认啊!这就是我给你买的……你个恩将仇报的,你现在还要给我锁仓库!”

    沈难清愣愣站在那儿,看怪物似的看着洲不宁。

    洲不宁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低头一晃悠,指着他大声道:“沈难清!沈——遥寒!你这个……猪!”

    “不对!你不是猪!猪都胖着呢,你是……你是……是……小猪崽儿!”

    “你这个人,真是有病!你说你,你说你那么精明,你个正三品!怎么一赖上我的事儿,你那脑子……就只有这——么一点儿!?”

    洲不宁捏起食指和大拇指给他比划,那点大小估计都没他们脚边的石头子儿大。

    “你这个人,你说!我就没有见过你这种人!怎么别人跟你说实话你都不信!怎么你还疑心来疑心去的,我有什么好疑心的!?啊!?还有你……你那个镯子!谁给你的!你说!你说啊!你脚……脚踏两条船啊你!你这个……负心汉!狗男人!祸……祸国殃民死妲己!你这个红……颜祸水!”

    洲不宁越说越气,抬手给他脑门狠狠地来了一掌,大叫:“你这个猪崽子!!”

    洲不宁往他脑门上拍的这一巴掌力气可真不小,沈难清被拍得活活往后一仰,眼前一黑,往后一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沈难清终于回过了神来。

    周围不少人都已经停了下来,站在他们远处或不远处,驻足观望他们。

    连那些看舞女的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场面几许尴尬,只有台上的舞女和歌女在兢兢业业地舞着奏着。

    乐曲壮阔凄美,衬得沈难清越发尴尬。

    沈难清如梦初醒,他赶紧一把拉过耍酒疯的洲不宁,对人群连连道了几声抱歉,拉着洲不宁就赶紧往外跑。

    “哎!”洲不宁还在叫,“你带我上哪儿去!”

    沈难清急着逃离,大骂一声:“闭嘴,酒疯子!!”

    洲不宁两肩一抖,真就乖乖闭了嘴。

    沈难清心乱如麻,脑子一片混沌,他跑在路上,不断穿过人群,闻见这条不夜街上酒香和糖味儿和许多小吃混杂在一起的浓厚味道,它们不断和他擦肩而过。

    纵使他不愿相信,可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由分说地将他指引向最荒唐的方向。

    沈难清跑出了不夜街,推洲不宁进了自家马车。他放下帘子,回头吩咐车夫等候一会儿。

    吩咐完了,沈难清对着马车垂首默了几许,突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他抓住帘子,微微阖眼,眼前仍然划过洲不宁死时的模样。

    洲不宁死不瞑目,嘴角淌血,被七把枪捅穿,仍然站在那里,血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着。

    沈难清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进了马车。

    洲不宁抱着酒葫芦,自己爬到了马车的角落里,正嘟嘟囔囔地低头对着酒葫芦说着什么。

    沈难清没听清他嘟囔的话。

    他坐了进来,盯着还小声嘟囔着的洲不宁,脑袋里乱得理都理不清。

    对方的面容和他最后见到的鲜血淋漓的死不瞑目的尸首无法重合。

    “……洲玉。”

    沈难清最后轻轻叫他。

    洲不宁停止了嘟囔,抬起头,两眼清亮至极,醉意清冽又茫然。

    沈难清喉结几动,声音沙哑:“你……你是洲玉吗?”

    洲不宁歪了歪脑袋:“我是啊。”

    他突然眉眼一弯,笑了起来:“我就是那个废物洲玉嘛。”

    沈难清一愣。

    洲不宁坐直起来,身子前倾着,说:“我就是那个废物洲玉……你看啊,我家破人亡,全家下了地狱,我现在在这儿,我连……我连个,我连那叛国贼的影儿我都……抓不着,我可不是废物吗?”

    “你说啊……我现在,我现在得——我现在是……罪臣,我得夹着尾巴活着……我现在跟那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得夹着尾巴活着……”

    “……我凭什么啊!我又不是叛国贼!凭什么……是我当这个老鼠啊!你说啊!你能告诉我吗!摄政王能告诉我吗!皇上能告诉我吗!”

    洲不宁腾一下站了起来,哐当一下撞上了轿顶。沈难清看着都疼,赶紧起来拽他坐下。

    洲不宁却好像压根就不疼,他一把甩开沈难清,在轿子里弯着背低着头,受着直不起身的委屈也硬要站着,挥着手道:“我家……我家忠了好几代呢!凭什么最后……就这么没了!?”

    “一把大火!”洲不宁张开双臂给他比划,“沈遥寒!这——么大一把大火!轰隆!给我家……烧了!”

    “你猜谁烧的?”洲不宁嘿嘿傻笑起来,“百姓!民众!那些……那些夸,夸我爹清廉!以前……以前还从我家这儿……得过清粥,得过……得过粮食的贫民!拿着把火!给我家——烧啦!”

    “墙推啦!树倒啦!我忠什么呐!都没啦!我什么都没有啦!我爹我娘我长姐我弟弟我妹妹——都没啦!”

    “都在城门上呢!你见过没有!”

    “挂得那——么高!我都碰不着!”

    “叛国贼呢?害我那人呢?——他还在、还在京里……当他的权贵……喝他的美酒,我……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路过城门……他路过城门的时候,他……他就不会做噩梦吗!他是不是……他……”

    洲不宁嗝了一下,道:“你说,一个……不对,两……两个月前!我还是个权贵呢!现在——这个样子!好不好笑!多好笑!你笑一个!给我笑一个!”

    沈难清哪儿笑得出来。

    洲不宁倒是真笑得厉害,笑得没心没肺,哈哈乐得声音都哑了,两眼不断地淌出泪来,没一会儿便满脸是泪。

    可他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还在没心没肺地笑。

    洲不宁笑了会儿,一睁眼见沈难清目光心酸,又缓缓敛起了笑意。

    他嘟囔着纳闷:“你干嘛不笑……这不很好笑吗。你看啊,我两个月前还是权贵……现在这个样子,喝个酒的铜钱都没有……城门上现在还挂着我的脑袋呢,你说我活着,但是我还得跟个老鼠似的,我连叛国贼的尾巴都抓不着……我这么惨,他……他老人家,说不定还过得惬意着呢……我……”

    这些事儿本就够诛心的了,洲不宁还在这儿自己给自己总结,沈难清实在受不了了,上手拽住他,硬让他坐了下来,按着他双肩道:“行了!别说了!”

    洲不宁撅起了嘴,不解道:“为什么不说啊?反正说了也没有人信啊。”

    “狱卒不信我,摄政王不信我……连你,你也有那个镯子……有人给你那个镯子,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

    沈难清本还难过,一听他后半句,神色有点裂:“不宁,你……那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洲不宁眨了眨眼,“哦……对,是我给你的……”

    “对,你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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