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神明的恩赐: 29、桃花·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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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桃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已不知多少个年头。

    娃娃成年,也有了娃娃;青年佝偻,鬓生华发;老人安眠,长辞人间。

    春风又绿一年,垂柳碧波,清风徐徐,西湖风景依旧。一位鬓发老人走在苏堤,形容虽衰,精神尚好。他身后随着两个中年女子,一个年纪稍大,眉眼间依稀可见绝代风华;另个稍小些,亦是容色清丽,气质不俗。

    “爹爹,这次出来,不若多玩些时候。”年纪较长的妇女即是黄蓉,她已为人妇,并且育有二子,端庄稳重许多,“我和乘风都好生侍奉您。”

    老人身材削瘦,青衣玉箫,仍显潇洒肆意。他淡淡道:“你们二人和睦便好,我不喜热闹,反会搅扰你们了。”

    他又停步,看了看那较年轻的妇人,嘱咐黄蓉道:“双月长在北地,甚少南归。你和乘风要好好照顾她。”

    唤做双月的妇人谢道:“黄伯伯客气了,黄姊姊和姊夫都对我甚好。”

    黄蓉含笑,又说了些奇闻异事,融洽气氛。至于她心中对何双月的嫉妒,在这些岁月里磨碎,变为同命相连相怜。

    她是父亲捡回来的,双月是不知亲母,养母遇害,二人都是没有母亲陪伴的。

    她一开始害怕没有母亲,父亲又疼爱另个女孩子,没了庇护。可是和三师兄相爱后,慢慢成熟起来,不再恐慌,体会到了父亲难言的苦涩,也更加体谅周围的人。

    黄药师默默听了会儿,便道:“我自个儿在这转转,不必管我。”

    他又望着担忧自己的养女,道:“南北战况激烈,蒙古人不会罢休的。乘风有抗蒙之志,只是大势难挽,尔等……”

    他忽得胸中酸楚,人至暮年,国家将灭,朽影只身,真真是风雨飘摇,家国凄凉,人似浮萍。

    “多多保重。”

    黄蓉与何双月闻言,皆是垂泪,宋连蒙抗金,金倒了,没想到蒙古人狼子野心也暴露了。

    二人再抬首间,身前已无人影。

    黄蓉拉着惊愕的何双月道:“我爹爹喜欢清静,咱们两个说说体己话。”

    她又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安,笑侃道:“妹夫很紧张你呢。你是有身子了么?”

    何双月羞涩地点点头。

    黄药师行到前面的柳树堆,亭桥飞檐,紫色的花绣球铺满栏杆桥顶。周围碧波漾起,偶有睡莲舒展身体,芬芳扑鼻。

    很多年前,他就是在这座亭子和欧阳锋比试的。

    那时他和她感情甚笃,只是人类的情感并不轻易满足。未得到时,想得到;得到时,想要多要;多得时,想要全部。

    动人的哀乐传来,一时缠绵悱恻,一时又冷清孤寂。许是树上的鸟儿都感到悲伤,噗嗤翅膀飞走了。

    “真好听。”声音清柔婉约,犹似黄莺啼鸣,清泉从石缝流泻。

    黄药师虽老,但武功至臻境,耳目灵敏。他循声抬首望去,只感觉天地为之失色,前往的时间停滞,岁月之河回流。眼中仅有那抹素衫红裙。

    绿鬟花容未改,疑似太真复生,拨开云雾见情郎。

    三月柳絮飞春花,点点轻盈似雪的柳絮落在她发间。少女明眸善睐,朱唇微启笑先盈。

    她和从前一摸一样。

    苏轼曾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黄药师亦曾夜夜梦人,可是到后面她的面容逐渐模糊,再做梦时,就看不清她了。这几十年的梦里,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她。从发丝到袖口的竹纹,从裙间的褶皱到绣鞋上的珍珠。

    一颦一笑,一衣一饰,极为真切。

    万里春色化作梦,他放下玉箫,轻轻说:“你回来了。”声音微颤,又轻又清,仿佛怕惊扰南柯梦。

    少女歪头,冲他莞尔一笑。

    他站在树下,清风袭来,吹得襟袍飘拂。这是他后半生最快活的时候,也是最后的时刻。

    闭上眼睛,就能去找她,真正见到她。

    “完成了。”糯糯先是高兴,后又落寞道:“他死了。”

    何珊珊抬手望天,阳光从她指缝中漏出,有些刺眼。

    糯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道:“任务完成了,很好的。”

    “我送你回学校休息几天吧。”糯糯提议。

    何珊珊郁郁的眸色绽开温柔:“好,谢谢你了。”

    她回到学校时,天依然暗沉,除了下铺某个舍友窸窣的声响,其他人都在酣睡,静悄悄的。

    仿佛一切都没有影响,什么时刻离开的,什么时刻回来。

    何珊珊半起身,说出离开想说的话:“元元,睡觉了,熬夜会秃头。”

    下铺的刘元元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情难自禁的激动打扰舍友休息了。她又抓抓掉落的发丝,忙地点头:“哈哈,是该睡了,睡觉觉。”

    宿舍最后两个人都闭上眼睛,何珊珊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

    还能回来真好。

    第二天有早课,刘元元顶着熊猫眼在后半堂课睡着了。

    感觉身边没丝毫声音了,刘元元睁开眼睛,吓了一跳,大课堂的讲台和座位几乎都没人了。

    “回去了。”身侧响起声音,是舍花兼系花的何珊珊说话。

    刘元元擦擦口水贴过去,笑嘻嘻:“还是珊珊够姐妹,没有抛弃我。那两个不讲义气的。”

    “我……”何珊珊转过头对她道,“我只是恰好整理笔记罢了。”

    然后起身离开。

    “e=(?o`*)))唉,女神等我。”刘元元忙追上去,好在多跑几步,二人就同步了。

    刘元元在她身边,夸张的说:“我昨晚做了关于老黄的梦。”

    见舍友无动于衷,刘元元愈发卖力,道:“我梦到他痛失所爱,终老江南。”

    她抹抹不存在的眼泪,故作悲伤道:“好惨啊!”

    何珊珊挑眉,终于看向她:“快期中考了,你还是同情下你的成绩吧。”

    刘元元抱住她的手:“霸霸救我。”

    在考完所有科目后,何珊珊听到糯糯的声音,很焦急——

    “珊珊,我同事还想对你测试。他发现不了我写的代码,但肯定还会再改。你小心。”

    又是那种下坠,失重的感觉。周围的世界开始扭曲,脚下的土地裂开。

    从陆地落入水底。

    冰冷的水里,窒息寒冷。

    她眼前是黑沉的水,露着几丝蔚蓝的光,一两块浮冰游曳。

    忽然双眸刺痛,在冰水里,也是灼痛不已。

    何珊珊双手抚上眼眸,就在方才的刹那,看不见光也看不见手了。

    周围什么都看不清了,她陷入完全的黑暗。

    她瞎了吗?

    一道男声响起:“多情剑客无情剑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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