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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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察的婚事,是德王叔父亲自敲定的。

    他年轻时是一头倔犟的白狼,从南打到北,杀伐决断,一双瞳仁永远炯炯有神,英姿挺拔,脾气又冲,无人能拗过他。

    可是,自从慧妃死后,这人挺直的脊背,一夜间佝偻了下去,两鬓染白,似乎有什么在心底崩塌了。

    他其实也很懦弱,连亲手杀了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敢。

    德王老了,他看着跟慧妃脾气有几分相似的义子,心想,想做什么,就由他去做吧。

    让游澜京自由自在,得偿所愿,仿佛能弥补年轻时对那个女子的一点亏欠。

    皇弟与叔父执拗了三日,最终,还是允诺了这门婚事,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不许游澜京再任首辅。

    历朝规矩,公主驸马,不可在朝中任高职,谨防权势膨胀。

    小天子眼眸微眯,知道这个条件,德王不会准的,他半生心血可都在这个义子身上了。

    没想到,过了半晌,德王竟然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原先,本王也并没有打算让他继续做这个首辅。”

    “嗯?”小天子略微诧异地抬头。

    德王冷冷一眼瞥过来:“老家那个儿子,做了李家的人质,寻回来时,已经没了气,本王中年丧子,膝下只有他一个了。”

    小天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攥紧了桌角:“叔父……”

    “知道你怕我,忌惮我,以后用不着了,盛京城太热闹了,还是塞外清静,本王会一直待在边陲,你对外只需说我死了。”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世袭罔替,北方大州萤州,原先由青瓶宝河二州合成,临近北疆,有他在,草原上打不过来一匹马。”

    “叔父,游澜京只是您的义子,与您并无血脉干系,若是真的世袭罔替,也该追封您逝去的亲生儿子!”

    “亲生儿子?”德王眉毛微挑,似乎冷笑一声。

    他转过身,浓重的阴影投下来,慢慢开口。

    “本王这一生,刻薄寡恩,杀人无数,从没有过自己的血脉。”

    小天子震惊地跌坐回去,面生疑惑,不知不觉,手心已生出一层薄汗。

    “知道你不喜欢游澜京,本王替你思虑周全,他们回到萤州再成婚,天子嫁姐,定有万般不舍,你有什么要给你皇姐交代的,这几日便说好吧。”

    小天子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叔父竟然将半生戎马得来的封地侯爵,尽数给了一个义子。

    自己原本只想逼迫游澜京卸位大权,如今,游澜京即将带着他的皇姐,远去北边的萤州,从一个罪籍,一跃为大魏整个北方版图的王侯。

    从此,皇姐离自己如此遥远,她性子柔弱,遇事也不肯与人争执,只知道默默垂泪,万一游澜京欺负她怎么办?

    德王不再理会小天子的心思,他走在白玉阶之上,抬头,渺渺千层云,秋气雁影,若隐若现。

    娶老家那位夫人时,新婚当晚,她跪下,哭着求自己饶恕她,夫人坦白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未出阁时便已经与别人暗结珠胎。

    夫人以为王爷会一封休书,将她逐出门去。

    没想到,王爷似乎松了一口气,将她留下来,依然当作正房妻子,生下的儿子视若己出,只是多年来,没有碰过她一次。

    胖头儿子生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形容猥琐,妻妾成群,哪有王爷年轻时半分的神采艳绝?众人暗地耻笑他,夫人战战兢兢的,他反而宽言安慰。

    夫人一抬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王爷安慰着安慰着,竟然怔怔落泪了。

    他心底想,今日的夫妻美满,琴瑟和鸣,他的温柔和包容,原本都该属于另一个女子的。

    若是跟慧妃生下的孩子,一定漂亮极了,聪颖透顶,只是不要跟他娘亲一样,生下来就是个小坏胚。

    为什么会放走她呢?

    在某一天夜里,两个人血迹斑驳地躺在断崖的草地上,抬头是浩瀚壮丽的星河,身下是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绿草盈盈浮动,夜风一阵阵地吹着她的发丝。

    她在自己身旁睡着了,粉嫩的脸颊沾着血,嘴角弧度略微上扬,惬意极了。

    望着她恬静的睡容许久,那一刻,王爷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只是当时天清气和,不想她再同自己一块儿,行凶作恶,浑浑噩噩地逃亡,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她也该有获得正常人生的机会。

    那天夜里,他起身走了,给宋家递了一封消息,让他们来寻回自己的大小姐。

    他知道第二天天亮后,少女会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德王不知道,多年后再次回到盛京,是来取她的性命。

    回阴山的大道上,白马飞驰,一个俊逸的中年男子,怀中是一方骨灰盒。

    杨枝垂道,恍恍惚惚,好像白马上坐了一对少年少女,粉裙少女笑容明媚。

    盛京的冬天太冷了,他带她回故乡。

    ……

    天子嫁姐,阵仗极大,顺宁公主幼年时便封地数十邑,风风光光,天子爱护皇姐,两百匹骏马的商队,都拉不断连绵的嫁妆。

    据说公主要嫁的驸马,是前任首辅,也是新封的定北王,德王直辖的部队兵马,从此由他统管,朝臣不免疑惑,小天子怎么舍得将皇姐嫁去这么远的地方。

    “他哪里舍得。”玉察望了一眼轿外的黄沙,放下车帘。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离京之前,他抱着自己,哭了许久,不住地交代,若是他府中的婢子欺负了皇姐,或是他喜新厌旧,得了旁人,请皇姐千万不要忍气吞声,一封和离书休了他,元福宫永远给皇姐留着。

    从盛京到萤州,共有三个月的路程。

    夜间,游澜京年轻气盛,总是想胡来,玉察却推开了他,脸上红红的。

    她已停了汤药,可不想还未穿上喜服,便小腹微微隆起。

    玉察总是好奇又害怕,盛京的女子到了她这年纪,大约都怀上了第一胎,可她从未想过生育之事。

    儿时,爹爹总说,等玉察成大姑娘了,就给她搬出宫去,另立一座公主府。

    玉察有时在想,等自己成大姑娘了。要在公主府置办什么东西呢?元福宫的物件儿,当然要通通搬过去。

    她又想,爹爹神通广大,能从紫云峰上,移来一座小山头放在宫中。

    那可不可以把那个红袍哥哥,当作小盆栽一样,移植在玉察的公主府里,日日生长呢?

    可是,游澜京真在她面前了,她又有些头疼。

    一路上,下人们瞧着这位冷面修罗的脸色,不太好,以为他是因为水土不适,谁知道他心里,竟是因为夫人不肯与他同房,而自己生闷气。

    谁也不敢触这位煞神的霉头,却见到轿辇中,娇娇弱弱的小公主走出来。

    她身量仅仅到游澜京的肩头下,够不着,便踮起脚。

    游澜京一愣,微微俯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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