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 14、月迷津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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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白昼极短,黑夜来得猝不及防。

    季海开了傅玄西的那辆帕加尼过来接,很体贴地下车替她开车门。

    白芷说了谢谢,在后排落座,转头看向车外。

    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已经换了一轮,临宜这座城市一到了夜晚灯红酒绿就变得格外明显。

    车内暖气很足,白芷右手轻轻贴着车玻璃看外面陌生的夜。

    呼出的气在玻璃上蒙了一层雾,璀璨的霓虹透过指缝,在更远的远方幻化成各异的光圈。

    就像要打开一个危险又迷人的宝盒,岁月洗礼的灰尘扬了满脸。

    所有的未知都提醒她,要小心哦。

    白芷闭上眼,额头轻轻抵着凉凉的玻璃车窗。

    她想她是足够冷静也足够清醒的。

    因为,她千辛万苦,念念不忘,跋山涉水地找了这个宝盒很多很多年。

    -

    帕加尼一直开往江边的方向,最后停在半山地灯莹亮的别墅园区。

    白芷好奇地往车窗外看,草坪里一块硕大的原石,金色的行书体,落“月迷津渡”四个大字。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

    她想起再次相遇时见他在外表装修极冷清的大雾会所里,而如今奔赴他来,走进了月迷津渡。

    是谁,一直迷失了方向呢。

    季海将她送至门口,说傅先生这会儿还在忙,要晚一点再过来,有人会照顾她。

    白芷仔细辨认了好几遍,除了有点紧张之外,并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她没收拾很多东西,仍旧是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就像是单纯路过此地,进来休息。

    绕过一条透明顶的玻璃走廊,满天星光在她头顶闪耀,风里是冷的夜空气,还有腊梅花香。

    走至正门口,有阿姨立在门口等她,温柔又慈善地带着笑,喊她:“白小姐。”

    倒叫人怪受宠若惊的,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叫过。

    白芷站得端端正正的,没怎么露怯,笑得很甜地跟她讲:“叫我阿芷就好了。”

    阿姨没问是哪个“azhi”,顺着听的音喊她:“先生还要半小时才回来,打电话让先问您要吃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吃,说要等他回来。

    阿姨又问她要喝点什么,想看点什么玩点什么,或者要不要听音乐,到楼顶看星星。

    比谁都温柔又体贴周到,好像她是什么sssssvip客户。

    但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安静地立在圆窗那里看江上的月亮。

    半小时后,那半山的公路上出现一辆车牌一串8的劳斯莱斯幻影。

    白芷回到沙发上拿起被随手搁置的一本书假装看。

    不过须臾,有皮鞋跟地板接触的脚步声响起。

    “噔、噔、噔……”

    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跳上。

    片刻后,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字字入耳:“春姨,辛苦。”

    “先生辛苦。”

    白芷全都听见了,按照礼貌,应该起身打招呼。

    但她真的好紧张,捏着书角的手指节都用力到泛白,热得额头都有点冒汗。

    一道有清冽香味的气息包过来,穿着黑色西装的胳膊从她背后伸至胸前。

    她脚指头都蜷缩着一动不敢动,那在灯光下白皙的修长手指却没碰她,而是捏住了她手里书的侧边。

    “书拿倒了。”声音近在咫尺,响在耳边,带一点微热的气息挠耳廓。

    叫人真的是骨头都要酥了。

    白芷硬撑着,轻咬着下唇淡定地将书调换个方向,还要嗓音发颤地狡辩:“我只是想倒着看看这幅画。”

    好险呐,这一页恰好有一幅画,画着江边的夜。

    她伸出细细的柔软食指,削葱根一样的指尖指着那画:“你看,这里。”

    “好看吗?”他声音里隐隐含着沉沉笑意,另一只胳膊从她另一边环过来,握住了她捏着书的手,“我看看。”

    白芷动也不敢动:“就是瞧不出好不好看,所以换了个方向。”

    他不戳穿她,微凉的下巴蹭蹭她的脸,笑着夸:“好聪明。”

    -

    晚饭一桌江南特色的菜,很合她心意,鸡汤煮干丝、清炖蟹粉、龙井虾仁、水晶肴蹄……

    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包括饭后阿姨煮的甜汤。

    吃饱喝足,她的胃被塞得满满当当又暖暖和和,偷偷看傅玄西,恰好他手机响了。

    离得近,她模糊地听见对面的声音有点耳熟,是沈思言,叫他出去玩。

    他说不去,伸手过来抓了她一只手在手里,低头像是研究什么工艺品似的认真地看。

    沈思言打趣他:“咋了哥,平常不是能叫出来吗,今天被哪个妹妹拉住不让走了?”

    他就捏捏她手指,眼睛轻轻往上挑了下,尾音微微往上扬:“是啊。”

    白芷在旁边听得脸热,想说分明是他抓了她的手不让走好不好。

    这人怪会找借口。

    “那你带妹妹一起来玩呗,我们在玩牌,三缺一,给你当送财童子啊。”沈思言摆出了金钱诱惑。

    另一道白芷没听过的男声也在那头喊:“舍不得走了?”

    他挂了电话,长长眼睫在灯光下随着眼帘微垂,低头看她小鹿一样水润的杏眼,拇指指腹按了按她嘴角。

    “去赢点钱?”

    “啊……但是我不会。”

    “有我,走吧,有人送钱,哪有不要的道理。”

    -

    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在市中心带院子的老房子里,门边墙上还挂了个长方形的铁牌子,上面写着什么故居景点。

    那屋檐下挂的灯笼光线实在太暗,白芷被傅玄西拉着往里走,只抬头一晃而过地瞥了一眼。

    一进去是院子,种了些花草,在夜色里白芷也没太看清有什么品种,只闻到了空气里有淡淡腊梅花香。

    天冷,屋子里燃了炉子,一进去就暖和了,但没见到沈思言他们人。

    阿姨说沈少爷们在楼上。

    木质的老楼梯,踩上去发出一点古旧的响声,沉闷。

    走到楼梯的转角,就听见一道没听过的男声在说:“什么妹妹那么厉害,会勾魂呢,瞧给人勾得,话都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沈思言就嚷:“你可闭点嘴吧,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天天就剩一个色字。”

    秦思源在一旁认真地码牌,抖了抖指间烟灰,都不带看他俩一眼,只说:“信不信已经来了。”

    “来了就来了呗,还能打我一顿。”那人痞子似的混,话里满是调侃,“人不为色,天诛地灭。”

    话音刚落,那头楼梯口传来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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