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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出柜后，我变成了收山货的小老板》 29、山顶(第1/2页)
中考越来越近，白小顺肉眼可见地紧张，加上前阵子家中遭遇变故，他开始失眠。
有天凌晨三点多，徐逢春起床去厕所，迷迷糊糊地随手一摸，发现身边没人，他顿时清醒，轻声喊道：“小顺儿？”
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我在这儿呢。”
徐逢春去卫生间放完水，走过来问：“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呢？”
白小顺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小春哥，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炸烟花，噼里啪啦的。”
徐逢春心下一沉：“你这样多久了？”
白小顺想了想，低下头，慢吞吞地说：“有挺长时间。你白天要开车，我怕影响你睡觉，所以没喊你，没什么的，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徐逢春没说什么，将手掌扣在他的脑袋上，陪着他一起看了会儿黑漆漆的窗外。
过了许久，窗外渐渐透了些灰蒙蒙的亮光。徐逢春问：“今天周几？”
白小顺：“周六。”
徐逢春：“你不用上学吧？”
白小顺点点头。
徐逢春拉起白小顺：“你先去洗漱，今天跟我下乡去。”
白小顺问：“这么早就走？”
徐逢春：“快去，别磨蹭！”
早上四点半左右，两人拎着简单的早餐坐进了四轮子里。
白小顺问：“咱们这么早要去哪呀？你就算收山货，人家村民也不可能起这么早吧？”
徐逢春神秘一笑：“不收山货，我带你溜达溜达。”
四轮子穿过街巷，噗噗噗噗地驶上寂寥的城际环路，两侧的花草树木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枝叶在晨曦中蜷着。白小顺贪凉，将车窗摇下，让晨风徐徐灌入，他使劲儿嗅着清冽的气息，感觉脑子里清爽不少。
徐逢春：“你把后座的衣服披上，小心伤风感冒。”
白小顺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脸上拂过，头发被吹乱，他就这么放空了一阵子，好像听到了远处河水流淌的声音、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隔岸居民训孩子的声音、小土狗汪汪的声音……四轮子很吵很吵，徐逢春唠叨不休，但他此刻感觉自己像是一尾沉入海底的鱼。
他在世界的嘈杂中，找到了一片宁静。
徐逢春一直将四轮子开到了山脚下。
白小顺问：“你要带我去哪呀？”
徐逢春指了指山顶：“先爬上去，我再告诉你。”
两人草草吃掉随手带的早餐，沿着附近靠山吃山的居民踏出来的盘山小路，一点一点往山顶去。
大约爬了一个半钟头，两人终于抵达。白小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山顶上俯瞰山水县。一时间，被眼前的辽阔与壮观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小顺儿，这里是山水县最高的位置。我收山货不忙的时候，会爬上来坐一会儿。不管当时有什么烦心事，来到这里都能消解。”
白小顺看着下面的田地、房子、高楼，还有像笔尖那么大一个黑点的小汽车，想象着自己生活的地方竟会变得这样小，慢慢产生一种世间局外人的错觉。
仿佛他已经跳出了原来的世界。
徐逢春叉着腰，目光炯炯：“我每次站在这儿，就觉得自己特别渺小，我本身都那么渺小，那附着在我心里的悲喜岂不是更渺小？这样一想，好像就没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白小顺点点头：“我们是很渺小。”
徐逢春等了一会儿，忽然揽过白小顺的肩膀，指着东方说：“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白小顺恍然：“原来你是要带我看日出啊！”
徐逢春看向日出的方向，揉了揉白小顺儿的呆毛：“乖小顺儿，别说话，用心感受。”
白小顺乖乖闭嘴，望向那个越来越亮堂的山头。
不知为何，他想起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山水县开办了一所少年宫，同班很多同学都去学特长。那时候家里条件还不算好，但爸妈还是咬咬牙，从捉襟见肘的日子里省下一笔钱，送他去学画画。
老师带他们学了一段时间素描，后来教他们学水粉，而第一堂水粉课就是画日出。
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过去和现在交叠在一起。
当年那个灰蒙蒙的画板，变成了眼下这片灰蒙蒙的天。他在调色盘上取了不同的颜色，用笔刷将它们混合在一起，在画纸上扫下一层，似有微光透过薄纱，让人心头一轻；再扫一层，眼前阴霾渐渐散开，沉心静待柳暗花明；最后勾勒一轮红日，光芒向四下晕染，渐成磅礴之势。
那一刻，你知道，新的一天，它来了。
白小顺儿站在山顶上，伸展双臂，沐浴新生阳光，感觉自己仿佛变成山间的一棵草、一棵树、一朵花、一只小松鼠，被光辉温柔慈爱地笼罩着，那些伤痛、迷惘被晾晒着，天地间的光和风似乎都能与他共情。
虽然我们是如此渺小的生命，可站在这山顶上，方知天地无私，你与你的一切，都值得被倾听。
白小顺感动得想哭。心中重担缓缓卸下，在这片广阔而自由的空间里。
徐逢春：“小顺儿，你看这太阳，它每一天都是新的。”
白小顺静静地看着，过了片刻，问：“那阴雨天呢？”
徐逢春：“……阴雨天它……它也是新的，不愿意让你看见而已。哎你不要纠结这些事，就说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变好点？”
白小顺点点头：“确实感觉放松了不少。等我考完试，有时间，我想多来看看。”
徐逢春一屁股就地坐下：“只要你能早起。”说完，他拉了拉白小顺的手：“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小顺也有样学样地坐在露水未干的草垫上：“你说，我听。”
徐逢春随手揪了两片草叶子在手里把玩：“离中考没剩几天了，我想跟你说说对你的规划。你能直升一中的高中部，那是最好；如果你考不上，以你的成绩，被另两所高中录取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你看不上那两所高中，我就带你去常安吧，让徐迎冬安排你去私立。这是我为你想好的三条路，总之你别迷茫，日子一定是能过下去的，我们还要好好过。”
白小顺轻轻点头：“嗯。我知道了。”
徐逢春说：“钱的事你不担心。虽然现在家里没什么积蓄，但我每天都在赚钱，供你简直毫不费力。等你考上大学了，你想勤工俭学，我也不拦你。但是初高中阶段，我不允许你想太多，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学习。”
白小顺想了想，又点点头。
徐逢春转头继续看朝阳：“时间会过得很快的，小顺儿。高中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大学四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人都会长大，多年以后你再回头看，很多事都会淡然的。但是在你惶恐脆弱的阶段，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白小顺使劲儿点点头：“嗯！”
说完，他伸开双臂，紧紧抱住徐逢春。
6月26日，当地中考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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