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罪: 20、第二十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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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乍现,火树银花,殷篱在李鸷执杯的时候听到烟火盛放的声音,灿若繁花,掩盖了所有的顾虑和迟疑。

    她回头看着漫天烟花在星光之间闪烁,望向成大嫂和成大哥,二人并不意外,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她回过头,忍着上扬的唇角,强装镇定。

    “是你准备的?”

    李鸷眼角缓开一抹笑,但笑不语,只是将杯子又递近一些,成大哥以为她在犹豫,小声催促她:“愣着干啥,快喝呀!”

    成大嫂轻怼了一下他,“人生大事,不得让人家姑娘想清楚?”

    殷篱想起梳头时候成大嫂的话,她告诉她不要着急,要让李鸷着急,但李鸷总是这样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她不拿酒杯,他不着急,像是一切尽在掌握。

    殷篱这一刻却特别冷静,她在想,她并未算计权衡什么,六哥喜欢她,要娶她,她喜欢六哥,想要嫁给他,多么纯粹干净的感情?她是最问心无愧的那个。

    她一把接过酒杯,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殷篱抬眸,倒映斑斓星河的眼睛看着他,唇轻轻一开,温柔地说:“六哥,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自己要记得。”

    她说完,不管李鸷作何反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成大哥成大嫂在笑,绚丽灿烂的烟花在头顶上盛放,而那一刻,李鸷却有些怔然地看着她。

    他想起地牢里那个皮开肉绽,蓬头垢面只剩一口气的人,双眸坚定不移地看着他,也像这双眼。

    他说:“殿下,人要有良心。”

    好像他们总是坦坦荡荡的,而他才是卑微恶劣如蝼蚁一般的人。

    殷篱喝光了,将杯子倒了倒,笑意盈盈地看着李鸷:“我喝了,一滴不剩。”

    移动目光,她看着李鸷僵持的手:“六哥,你怎么不喝呀?”

    李鸷眸光晃动,只瞥了一眼她,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成大哥哈哈大笑,走过来要拽着李鸷去吃酒,还没碰到李鸷袖子,就被成大嫂怼到一边去,满脸的嫌弃:“你还不快给放炮仗的小石头炖大肉去!”

    说完推着殷篱往房里走,“嫂子还得照看我爹,就不打扰你们了。”然后趴在殷篱耳边耳语了一句:“可别叫你相公欺负了去!”

    成大嫂风风火火的性子,做事干净利落,拉着成大哥就跑了,殷篱和李鸷被关在屋里,红烛摇晃,光影交错,没了旁人,殷篱开始觉得紧张。

    隔着床还有一段距离,殷篱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喜服是简单的样式,却映着人面桃花红,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手臂。

    殷篱心坠了一下,这才抬头去看李鸷。

    他眼中满满的渴望,是不必言明的炙热和滚烫,殷篱慌乱地想要逃离,他的手却蓦然加重力道。

    烟花冷却之后的周遭好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他不知何时凑近,也许只是一瞬间,殷篱感觉呼吸被剥夺,手心一下攥紧。

    李鸷拦腰将她抱起,殷篱身子腾空,双臂下意识搂上他脖子。

    当后背抵上柔软,边角里埋藏的记忆一下子冲进脑海,殷篱骤然睁开双眸,双手胡乱地将人推开,她眼中满是惊慌,手忙脚乱地捂好自己的衣服向后退。

    李鸷坐在床边,握住她脚踝,殷篱抬起头,撞上他深邃的目光,听到他似笑非笑道:“怎么了?害怕?”

    殷篱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刻的恐慌从何而来,只是身子每一寸都在叫嚣着逃离。

    李鸷看她不说话,手从脚踝上移,从腿,到手臂,最后到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你害怕,我不会动你。”

    殷篱听到声音猝然抬起目光,却看到李鸷面色如常地转过身去,脱掉靴子和外裳,上床,盖住被子,跟她说:“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果真闭上眼,仿佛眼底的渴求从来没出现过一样,殷篱思绪空了空,无措间又有些失落,她不知道李鸷是不是生气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会因为何事而生气。

    就好像她希望得到一句安慰,可看到的却是李鸷安静的水眸,或者仅仅只是一声安抚也行,可是都没有。

    他已开始厌烦她的敏感和过去了吗?

    殷篱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委屈,又清楚这种委屈或许只是她多想,她褪去外衣,躺在里侧,红烛还未熄灭,她抬眼看了看,李鸷犹有所觉似的,起身将烛台上的蜡烛吹熄了。

    灯火一灭,殷篱更加看不清李鸷的表情。

    她抓着被角,转过头看着黑洞洞的房顶,感觉到身边人掀开被子躺下,她提着心,在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时,殷篱忽觉眼眸一湿。

    她赶忙转过身背对着李鸷,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堵住所有的抽泣声,不是难过,甚至也不全是委屈,她只是不明白,明明错的不是自己,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梦魇。

    她已经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不是吗?

    为什么总要被这个噩梦折磨?

    她难道要一辈子背负这个烙印,心里洗刷不去,抹涂不了,便只能这样空耗着?

    殷篱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五感全都消失了,只想溺死在这一刻的绝望里。

    直到她感觉眼皮一暖。

    殷篱豁然睁开眼,入眼仍旧是一片漆黑,可感官却全都回归了,她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一轻一浅地散在她颈窝里,李鸷抵着她发丝,在她耳边问:“怎么哭了?”

    殷篱浑身僵住,木然地看着前面,他将她眼底的泪擦去,抱着她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只隔了两层薄薄的里衣。

    殷篱听到了外面刮起了大风,可她却热得喘不过气,李鸷抱着她不动,良久之后,才沉着嗓音道:“我后悔了。”

    他说他后悔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殷篱却明白他在为什么而后悔,她从没这么真实的感受过他的温度,每一寸肌肤的触碰都描摹好了形状,她挣了一下,转动身子,鼻尖蹭过,四目相对,李鸷却没挪开分毫。

    他道:“我原本想等你忘记那些旧事。”

    殷篱眼睫上闪着泪光,哑声问:“忘不掉呢?”

    时间仿佛停滞在那一刻,下一刻,李鸷吻上她的唇,在那之前,他说:“我帮你忘。”

    急促而强势的吻占据了殷篱的全部,她一开始想要逃离,想要躲开,可身上的人不许,抵开齿关,攀着她的呼吸,她看到他闭上了眼,在欲望溃堤的那一刻。

    殷篱被带着温度骤升,一时间好像什么都忘了,在她眼前也变得黑暗的时候,她好像终于可以坦诚地接受自己。

    她眼底瞥见天光,觉得黎明来得太早又太晚,昏沉沉地不知何时才睡去。

    殷篱体弱,这一夜实在耗费了太多精力,第二日李鸷没让她起身,从床上躺了一天,第三天时殷篱执意要下地,不然成大哥和成大嫂真不知要将她笑话成什么样了。

    村寨的人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世无争,恬淡安逸,殷篱与李鸷疗伤的这段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谁也没提回去,谁也没说何时离开。

    可离开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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