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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当年寒色远》 118、第一百一十七章(第1/3页)
武关山脉一战终于落幕,虽然伤亡惨重,又牵扯出不少陈年冤情,但好在结局并不坏,天下也在逐步归于平静。
大战后,孟青当夜便率领雪域弟子回归北地,雪域三千宗也由此闻名江湖,一举成为新的大派。七星阁则被师映容顺势接管,蓝心也接下了花月舫新任领主一职。
而东境这边,越初寒自是继续担当庄主,各派掌门人齐聚一堂,敲定了良辰吉日举行登位大礼,裴陆也赶回千影楼,顺理成章成为名正言顺的楼主,各派首领都已更换,所有事情总算是尘埃落定。
不久后又传来好消息,七星阁已与碧云山庄签订和?平契约,双方友好共处绝不开战,百姓人人称好。
南地渐入佳境,引水一事也水到渠成,听闻喜讯,赵愁眠与颜不淳以及张堂主纷纷赶往碧云山庄,齐心协力料理后续事项。
一月光景转瞬即逝。
……
天气晴朗,碧蓝如洗,白云远挂天际,云下,有青青山林浮现,秋风绵延,吹动着自林间缓缓行来的两道身影。
白衣胜雪,一如初见时分那般不染尘埃,雪发迎风飘动,露出一双浅淡的茶色眼眸。
而在她身侧,则跟着?一名年华正好的少女,胭脂色衣裙飘飘荡荡,步伐轻快,好似一只翩翩蝴蝶。
林中有溪流,水声叮泠悦耳,一株浓阴绿柳扎根于溪边,柔软柳枝下,正有一座坟墓静静立着?。
很快,两人停在了那坟前。
光阴如梭,转眼又是一个月后,忙碌之中可以短暂地遗忘一切伤痛,可有些心事,终究无法被彻底抹灭。
取下腰间的酒囊,烈酒悉数倾洒于坟前,越初寒闻着那酒香,轻声道:“除了酒,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别的。”
绮桑就地烧了点纸钱,也将自己带来的那囊酒洒去了地面:“这一个月太忙了,今天才有空过来看看,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吗?”
越初寒闭上眼,点了点头。
绮桑了然,一个飞身便跃去了林子外?头。
等了许久才见越初寒行了出来,她虽表面维持一贯的淡然,但微红的眼圈还?是泄露了她的内心。
已经过去了这些时日,安慰的话语早已听过无数遍,余下的就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和?调整,绮桑没多说,只道:“她之前的房间,你有再去过吗?”
越初寒道:“未曾。”
忙着?安顿东境各项事宜,也忙着?养伤,她几乎是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尤其避免想起孟如云这个人,但每每午夜梦回,仍是会梦见许多场景,醒来总是泪沾衣,又湿了枕,如此一来,她更加不想触景伤情。
绮桑明白她的心情,但还?是道:“毕竟她留有遗言,去看看也好。”
越初寒应了一声,两人即刻又赶回了庄里?。
清幽小院依旧洁净,人虽死,但弟子们还是没忘打扫,房门虽是紧闭着,但屋里?的景象却是保留着?那日的痕迹,一丝一毫也没有变动过。
桌椅倒着?,床榻凌乱,屋内残存着?明显的打斗迹象,那衣柜也还?大开着?,床边的小几上还?摆着?一方药盘,里?头瓶瓶罐罐完好无损,而在那药盘下方的地面上,则歪斜着?一个小而精致的香囊。
绮桑上前几步捡了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闻了闻:“她一遍遍提到这个,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越初寒也拿到手中看了一会儿,只见那香囊绣工极好,针脚细密,缝得严丝合缝的,分?为美观。
绮桑眼睛一亮,赶紧在房里找了把剪刀:“剪开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东西!”
越初寒正有此意,便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那些棉线挑开,尽可能不去弄坏香囊,不多?时,便见那香囊里?头除了为数不多?的各式香料外?,还?藏着一张被揉皱的白布。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待将那白布展开后,才又发觉那布面竟然写满了字。
甫一触及到那熟悉的字迹,越初寒的神色便黯然了几分?。
斯人已逝,其字犹存,却不能再见芳影。
绮桑拍了拍她的肩:“先看看写了什么。”
白布不大,仅比手帕要大上一些,虽是写满了字,但字数其实也并不多?,浏览下来倒也费不了什么时间。
逐字逐句细细看了一遍,越初寒越看越沉闷,有些怔忪道:“这上头……写的都是她这些年来暗中所做的事。”
那不就是把自己的罪行都写了出来?绮桑意外,从她手里?抽过白布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诚如越初寒所说,孟如云几乎将她背地里做过的所有事都记录在此,不管是当年父母被越长风害死的真相,还?是她被裴之令救下,抑或是杀了真正的柳舒舒假扮成她混进飞雪居,可说是桩桩件件都写的十分?清楚,这一张白布,言语精炼而简洁,只作陈述,并无过多?个人内心陈情,算是很客观地概括了她的一生。
想不到这香囊里?竟然会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绮桑也觉讶异,但更多的则是感慨:“她在对你父亲下手之时写下了这些东西,又亲手将这东西交给了你,应该也是对你感到愧疚的。”
原来,无法触摸到的真相早就被她递到了自己手中,越初寒沉默良久,苦涩道:“若我能早一点发觉,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也许……她也用不着?死。”
绮桑叹气:“可是人这一生就是会有很多?遗憾,我想她也曾迷茫过,为难过,也想过要和?你坦诚,但背负着?仇恨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报仇,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内疚,毕竟这些事也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将那白布重新放回香囊,恢复原样,越初寒点头:“的确,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了。”
绮桑笑?了笑?,忽地感到鼻尖传来熟悉的温热触感,她急忙捂住鼻子,在身上摸了一阵却没摸到手帕,见状,越初寒便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神情担忧:“你没事罢?”
雪白的手帕顷刻间便被血迹浸透了,绮桑一边仰头一边回道:“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
到底是没了十年寿命,元气大伤,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后遗症却是不少,回到碧云山庄后绮桑躺了十来天才终于可以自如行走,幸好赵愁眠早早赶来,听闻回春术一事后便十分?用心地替她调养身子,这些时日过去,除了动不动流鼻血和?咳血外?,倒也没别的病痛。
“十年……”越初寒低语一声,问她,“你后悔么?”
绮桑不假思?索:“当然不后悔了。”
“不过嘛……”她有点泄气的样子,“万一我这辈子原本活到四十岁就得死,这下又少了十年,那我岂不是三十岁就两腿儿一蹬奔西去啦?”
越初寒柔声责备:“怎么说起胡话来?”
“那也是有可能的啊!”
“别乱讲。”
“我是说真的!万一我真就只有四十年的寿命呢?这谁能说得准。”
越初寒略显无奈:“不要再瞎说,”她顿了顿,抬手轻轻敲了一下绮桑的头,“若真如此,我把我的寿命也分?给你。”
绮桑转转眼珠,嬉笑?:“那可使不得,你的命啊,如今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越初寒微愣,随后才道:“你说得很对。”
“所以啊,”绮桑煞有介事道,“往后你更要好好爱惜你自己了,也一定要好好儿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所有为你付出过的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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