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京华: 20、第二十章 灯前小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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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朝垂下眸子,目光移向那碗银耳莲子粥,和悦笑道:“这个时辰,嬷嬷怎么忽然送粥来了?”
    “殿下今晨早膳便用得少,眼下距中午还有好大一会子,怕您饿着,先垫垫也好。”
    晏朝目光暗暗一瞥,她仍是温温柔柔的模样,语气丝毫不慌。
    唯一有异样的地方,大约是她交叠在身前的两只手,说话时不经意便要微微摩挲,握得似乎也有些紧。
    应氏看她伸手执勺,低声道:“殿下风寒才愈,不宜食用桂圆,奴婢多放了红枣,补益脾胃的。”
    “嬷嬷有心了,”晏朝略一点头,喝了几口,随口问道,“我记得令堂前些时日身子不大好,现下如何了?”
    应氏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关注她家中琐事,欠身答道:“劳殿下记挂,家中已请了大夫,家母如今已无大恙。”
    晏朝盯着碗里的红枣,眼睫微垂,勺子轻轻一碰碗壁,她心头也似乎动了动,轻声道:“年节将至,该到阖家团圆的时候,这些年嬷嬷在我身边也辛苦,连奉亲尽孝都不能。眼下东宫也无甚要事,不如今年嬷嬷回家去罢,想必令堂对嬷嬷也十分挂怀。”
    应氏恍然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自她伴在太子左右,似乎从未远离过。仿佛是很久以前晏朝确实曾感念过她艰辛,许她回家探母。但如现在这般,这个时候让她走,还未曾有过。
    她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一面咬唇一面踌躇着,半晌才开口。
    “殿下,奴婢家中有人照顾,昨儿个已捎了信进宫说一切都好,叫奴婢无需挂念安心当差了。奴婢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每年年节都是陪在殿下身边,若今年走了,奴婢也会于心不安……”
    话至末尾已有些哽咽,应氏面上极为难过,鼻尖一酸险些就要热泪盈眶。
    晏朝轻叹一声,安慰她几句,不再坚持。只是吩咐梁禄去拿了些银子赏她,又遣人给她家里送了些。
    梁禄约莫能猜出来晏朝的一些心思,但不知缘由,仍有些茫然。
    应氏带了碗出去时,他也恰好要出去。
    离殿有段距离后,梁禄才走近她,低声道:“嬷嬷伴着殿下的时间最长,要说怎么也不缺这一回。家人团聚多难得啊,你好歹还有个老母亲,我这辈子算是什么都没了。殿下知道你的忠心,也不必要非得这般舍弃这次好机会。”
    他以为她是为了表忠心来着。
    应氏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几寸,将盘子转回至右手,正巧两人中间隔了东西。
    梁禄自觉失礼,有些窘迫地笑笑,并不大在意。
    便听她低低一叹,垂首道:“我娘脾气不好,我从前应当跟你唠叨过的,她看身边的丫头都比看我顺眼。我这么些年也都习惯了,每月送些银子回去,她只要衣食不缺日子快活就行。我回去也是给她添堵,再者……”
    应氏微微侧身回首,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声音微微有些哑涩:“殿下是我奶大的,说句不敬的话,这些年她就是我的孩子。我待她比待任何人都亲,过年要阖家团圆,我陪着她,便已经是团圆了。”
    这话说得梁禄心底一软,颇有些动容。他大约是从未有过这般感触的,却能分分明明地感受到她的满腔爱意。
    他不禁想,这样一个满心为着殿下着想的人,如何会起异心呢?
    可理智又令他瞬间清醒过来。无论如何,殿下的怀疑还未洗清,他那颗心是得死死向着殿下的。
    .
    沈微单独求见太子时,已过下值时间。晏朝同何枢等人仍在文华殿内议事,待得她出来时沈微已浑身颤抖着在冷风里站了许久,面色发白。
    晏朝微有诧异,问他:“有事在偏殿等候即可,若实属急事直接进殿也是可以的,何必受这等苦楚?”
    他是少詹事,大可不必这样卑微。
    一面说着,一面正欲邀他进殿,却见沈微僵硬摇首:“殿下,臣……臣有私事……”
    晏朝看他咬牙,连话都说不完整,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眺目望了望他身后的天色,将暗未暗。他身影的轮廓有些模糊,被风吹起的袍摆紧绷着,整个人平添一份凄然。
    她心底大致估量了时辰,还是道:“那回东宫细说。”
    沈微点了点头,抬手一揖应了句“是”。话音才落便看到殿内众人已行至廊下,他默默又施一礼,转身先退至一旁。
    众人向太子告退后陆续离开。沈微一直不发一语,倒是徐桢经过他身旁时侧目多看了他一眼,犹带着几分探疑。
    晏朝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转头又交代给梁禄几句话,便回了东宫,沈微紧随其后。
    距宫门落钥还有一段时间,一路上经过的宫人不少,皆是有条不紊地从容行走。
    梁禄紧跟着车轿,时不时瞥一眼沈微,看他仿佛是极为紧张的样子,心下不免疑惑。能让他慌成这般的事,怕没那么容易。
    晏朝同沈微并未去前殿,而是径直进了书房。
    梁禄吩咐了人上茶便退了出来,正巧看到小九立在门外,面色踌躇不决。
    梁禄低声问:“怎么了?”
    “公公,后院兰怀恩方才说求见殿下。”
    梁禄皱眉。似乎是从昨日起,听闻兰怀恩已能勉强行走,只是到底不如寻常人利落。关于他的事,晏朝一直颇为重视。
    他望了望殿内的情况,思忖片刻道:“将人先看牢罢,等殿下和沈大人说完话我再禀上去。”
    小九颔首。
    .
    殿内。檀木书案上静静铺着几页已泛了黄的信纸,桌角花瓶里枯萎的梅花夹杂着枝干破碎的残渣散落纸上,灯光朦胧摇曳,渲染出几分故旧的余温。
    信纸上密密麻麻,笔墨稍显浓重,但字句仍清晰可见。若是细看,可发觉其中有水渍洇过的痕迹。
    晏朝仅掠过几行字便默默移开了目光,不愿多看。
    她伸手将一旁方才随意扶正的花瓶移到墙角,又转身去剪晃眼的烛光。
    整个动作轻缓从容。
    沈微垂首跪在地上,忽而察觉眼前的光明亮了几分,便听晏朝语气平和地开了口。
    “探赜入仕也有七八年了吧。我竟从不知,你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她含了几分轻巧笑意。倒无半分责备他隐瞒的意思,只是稍有感慨。怕是整个京城也没几个人知晓,他多年以各种理由推脱着未婚,心底究竟装着的是哪个姑娘。
    眼前那些书信,却是沈微同崔兰若几年前私下来往的述情花笺。
    晏朝将信收拾整齐,搁在案角。轻声问他:“探赜让我看这些的意思是什么?”未等他答话,又续了句:“你有什么话起来说。”
    沈微道:“臣求殿下帮个忙。”
    “你说。”
    沈微抬头看她:“将这些信从东宫散发出去。”
    晏朝一怔。静了静仍是不解,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此事百害而无一利,且不论沈微自弃前程,便是知晓他那般在意崔兰若,又如何会在她死后毁她闺誉。
    再者,少詹事这些私事传出去若被纠劾,自然会牵连到东宫。
    沈微素来心细,不会想不到这些。
    “这些信在臣家中藏得一直很隐秘,这几日才发觉丢了一些。臣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唯一觉着有嫌疑的一个贴身长随,昨天已离奇失足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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