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京华: 11、第十一章 何似皎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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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朝微笑颔首,与他仍保持有三步距离,温声问他:“你拦了我的驾,得解释一下罢。”
    晏斐咬唇,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仍跪着的宫女,才说:“母亲要我背文章,今早我当真背过了,但疏萤姐姐说晚膳过后母亲还要检查,可我都忘光了……我想着,若是不用晚膳,是不是就不用背了呀。”
    晏朝垂首看着他,夜晚灯光下那一双童稚的眼尤显明亮,天真中不乏狡黠。
    随即又将目光移向那宫女,浅粉色宫装于夜色中略显暗沉,灯光一照倒是添了几分轻俏活泼。
    宫女忙叩首道:“奴婢是昭阳殿宫人疏萤,无意惊扰太子殿下大驾,还请殿下恕罪。”
    无意二字让晏朝不由莞尔,疏萤方才现身时已是看到前面有人了,嗓音可半分也没减。不过本也没打算追究,只警告了句:“宫内有宫规,下不为例。”
    晏斐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像对信王那样去扯她的袖子,只求道:“六叔,您能送我回去吗……”
    晏朝失笑:“我送你回去也不能让你母亲免了对你的课业检查。”
    说罢想起来方才疏萤提到的那两句,心下隐有警惕,却仍略带同情地看他一眼:“夫君者,俭以养性,静以修身。俭则人不劳,静则下不扰。人劳则怨起,下扰则政乖……确实难背。我回东宫还有事,让梁禄送你回去也行……”
    “斐儿胡闹,便不劳烦六弟了。”
    果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孙氏来得突然,晏朝惊讶之余先拱手行了礼:“大嫂安好。”
    孙氏微一颔首:“六弟有礼。”
    她向来性子冷淡,自昭怀太子薨后愈发沉默寡言,鲜少于人前走动。平时去往她宫里最多的是永嘉公主,二人交往颇为密切,其余时间便基本是孤身一人了。
    孙氏这个太子妃是文淑皇后选的,皇帝一直不大满意,但对她膝下的皇孙倒是喜爱得紧。
    只是此次皇帝卧病期间有几次想念皇孙,欲召见时却总被孙氏以皇孙身染风寒为由拒绝,最终也只是晏斐跪在殿外头磕头请了个安,算是远远见了一面尽到了孝心。
    晏朝当时听闻心底亦是有些吃惊,孙氏从前言行举止皆是毕恭毕敬,如今这般骤然忤逆却是少见。不过孙氏的性子她也有所了解,说冷淡便当真冷淡,半点情面也不留。好在皇帝心疼皇孙,并未追究。
    孙氏未再多言,只向晏斐招了招手。晏斐低着头,转身对晏朝一揖,才苦皱着脸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疏萤看着两位主子都走了,才仓促朝晏朝行了礼,起身急急忙忙追上去。这一次倒不似方才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看得出来拘谨不少。
    晏朝看着离去的人影,疏萤的容貌在脑中一闪,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站在原地静立片刻才复又上轿回宫。
    梁禄觉着她的情绪仿佛比往常要低沉一些,一时也不敢问什么。他隐隐觉着,是与晏斐关系极大。
    .
    信王府这几日格外热闹,在信王正当盛宠之际他府中一个有孕的侍妾诞下一子。虽是庶出,却也是信王长子,抹不去他初为人父的喜悦。
    庶出身份倒没什么,那侍妾身份低微,皇孙放到王妃名下养也是可以的。
    皇帝本在病中,闻此消息亦是欣喜不已,连忙赐了好些东西送去信王府。时隔近七年,这是他第二个皇孙,且又是自己一直喜爱的信王所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病情亦呈大好之势。
    此时信王才送走御前的太监,道贺的人也相继告退,府里才算安静下来。
    李时槐留下来,与信王在前厅议事。
    他将目光从方才热闹喧哗的门外移回来,笑着说:“今日可是难得的热闹,瞧着能来的都来了,可见少不了曲意逢迎之徒,眼里看到的是殿下在御前得宠,赶着先来在您面前露个脸呢。”
    信王不由得皱眉,喟叹一声道:“着实有些太过声张了。这几日许是因我在御前侍疾殷勤,父皇感念,便也多眷顾些府里。若是叫言官们抓住了把柄,岂非要参我一本?再者监国的东宫还在那摆着呢,我这信王府倒是门庭若市,像什么样子。”
    “这倒不必担心,现在这个关头,东宫不敢说什么,”李时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掩不住的得意,顿了顿继续道,“相反,太子若是聪明,真有人上了折子参劾殿下,她会压下去的。”
    信王目光一深,眼角微挑:“愿闻其详。”
    “陛下对殿下府中的皇孙有多重视不必我再多言,现如今陛下因此龙颜大悦,圣体复康兴许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李时槐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目光一定下来恰与信王相撞,便也顺势看着他,继续说:“太子若是拿这件事出来大张旗鼓,这不是与跟陛下过不去?前段时间孟淮一事已让东宫失了圣心,现如今再出个什么事,可真保不准陛下要做什么。”
    “理是这个理。可我毕竟还只是亲王,同朝臣来往总归有损名声。”这一次倒是没见信王面上有何愁色,语气稍显平静。
    自可看得出,他并未有太多担忧,显然胸有成竹。
    李时槐笑了笑:“朝臣们眼睛如鹰隼一般,在官场上最会审时度势。陛下一高兴给殿下在户部安排了个差事,这其中态度可就太耐人寻味了,眼下怕是没多少人能坐得住。”
    以信王的年纪,前年便该离京之藩了,但皇帝一直将他留京留到如今,现下又许他进朝堂。
    “再者,他们送的那些礼,殿下不也都退回去了么?追究也追究不到信王府头上。眼下一群人跟着起哄良莠难分,真要拉拢他们,且看陛下病愈后什么态度再谈。”
    其实朝中李时槐门生不少,他平时亦有意栽培,然至今有所建树者却不多。若要为信王谋划,自然需格外谨慎。
    今日令他最高兴的不是信王有子,而是皇帝愿意让信王慢慢摄入政事。且恰是他的户部,那往后谋划可方便多了。
    铜炉中的碳火声毕剥一响,信王不由自主捏紧了手中的空杯,棱角分明的骨节处微微泛白。
    他微一扬脸,凝眉不知看向何处。一张面庞三四分像皇帝年轻时候的样子,端端正正,剑眉星目。或许这也正是皇帝更喜爱他的原因。
    他是皇帝膝下诸皇子中最健壮的,二十五六的年纪正精强力壮,同样也是该有勃勃野心和满腔热血的年岁。
    虽非嫡非长,但他经历过当年晏平谋逆之乱前前后后的腥风血雨,在贤妃和李家的庇佑下一步步成长,也学会韬光养晦,至如今方有机会去争一争那至尊之位。
    “殿下,您常在御前走动,这几日可提点一下计公公。”李时槐忽然出声。
    信王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我知道。他这几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根基原不如兰怀恩,若真也出了什么事,我们在御前可就没人了。”
    往常宫内许多消息皆是计维贤偷偷送出来的,从前有兰怀恩在上头顶着,出什么事计维贤尚有退路。现如今不同,他若出了什么事,怕要牵连信王府。
    李时槐忽叹道:“原是想借着东宫的手一举将兰怀恩除掉,不想太子居然会保住他,当真是令人意外了。”
    “既然能借着交结近侍之名除掉孟淮,何不用此法将……”
    “不可,”李时槐连忙摆手,“陛下虽在病中,但眼不瞎。此次陛下已警告过曹阁老,却也是在警告所有人,不可再生事了。且再缓一缓,东宫毕竟有一众大臣拥护,急不得。于我们而言,最好的捷径,是动摇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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