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满京华: 6、第六章 寒松抱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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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淮之事一出,皇帝便又病倒了。御医只说是急怒攻心,加之旧疾未愈,身子反倒还不如前几天。
    但怒的原因究竟为何,是孟淮畏罪自尽,还是孟淮死因不明,私底下是众说纷纭。一时间,东厂和东宫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自始至终皇帝都看在眼里,心知这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要借着他的手除掉孟淮。但当他想明白一切时,突如其来的意外令他有些措手不及,胆敢算计天子,实在可恶。
    但一切尚未尘埃落定之前,皇帝并不打算再出这个头,加之本就卧病在床,索性暂时放手。东厂自然也处于观望姿态。
    朝臣奏折如雪花般挤进了内阁,阁老们意见都有分歧,又怕处置不好得罪皇帝,最终决定权又回到了太子手上。可若在平时,东宫应避嫌才是。
    晏朝毫无意外,自然是坚定站在孟淮那一边。
    兰怀恩这一次大抵当真是冤枉了,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甚至要学孟淮以死证清白。皇帝被缠得心烦,干脆将人关在门外。虽未说如何处置,但皇帝的态度从不断忙进忙出的计维贤身上就能看得出来了。
    若再这么下去,东宫令旨一下,他地位可就真的不保了。
    兰怀恩牙一咬,厚着脸皮去了一趟东宫。
    不过自然是挑着人少的时候去的。
    但好巧不巧的是,恰好碰到刚一脚踏出东宫殿门的徐桢。
    徐桢曾是宣宁十三年一甲探花,当年相貌俊美在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虽年过而立,仍不减当年风姿。现下是都察院正四品佥都御史,官声不算差,但脾气不太好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他一抬头便看到兰怀恩怀里揣着根拂尘立在面前,正冷冷看着他,这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正是他一贯不耻的,也并不掩饰自己的嫌恶,皱眉啐了一口:“阉人,晦气!”
    二人毕竟是同父兄弟,眉宇间还是有些相似的。只是徐家已不认兰怀恩这个儿子,再者他现在是宦官,无论多风光都是族内耻辱。
    现如今徐桢已蓄起了髭须,妻子双全,仕途平稳,立身端正,自然看不起眼前这个脸上光溜溜、一辈子不能人道、活得像狗一样的庶弟。更不必说他还是外室子。
    其实徐桢在兰怀恩手中吃过不少苦头,却一直不肯、也不愿低头。且兰怀恩到底也不敢太过分,这样只会令他失去人心,地位难稳。是以两人虽针锋相对,却也并未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兰怀恩无论在别处如何,在徐桢面前一向都是盛气凌人,面子半分也不肯丢。许是觉得开口和徐桢说话掉身价,他只斜眼冷睨了一眼,便又看向东宫。
    徐桢瞧见那个眼神,心底憋了口气,但终究忍了下来,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
    梁禄进殿通传说兰怀恩求见时,晏朝恰刚坐下,茶杯才端起来,听到那个名字不禁有些惊愕。
    起初还以为是皇帝是有什么旨意,但心里还奇道平时来传旨的大多是计维贤,今日怎的忽然是他。
    但心底仍旧半分不敢大意,遂素容微敛起身提步便要出去迎。她脚下步子还算稳重,可迎面而来的兰怀恩可就没那么得体了。
    晏朝微一凝眉,还还未及开口,眼前的人影已当面扑上来,险些撞到人。
    她面色瞬间就沉下来,冷眼看着扑倒在地的兰怀恩。前几日他还在为沈微的事给她下马威呢现在倒真能下得了这脸面。不过也是,在宫里若不圆滑一些,还真不能混得有他威风。
    兰怀恩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在她下意识后退时及时拽住她袍角,颇为“隐忍”地开口:“求太子殿下救臣性命!”
    晏朝:“……”
    她是知道此事要牵连到兰怀恩,可她没想到兰怀恩的解决方式是直接来求她。
    梁禄出去传兰怀恩进殿时并不敢拦他,此时才踏进门槛,便看到这样一幕,惊奇的同时也迅速上前将晏朝先解救出来。
    “兰公公这是做什么!以下犯上么?”
    晏朝不动声色退后。还未看清他的真面目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她对兰怀恩的来意心知肚明,只用眼神示意梁禄将他扶起来,径自坐回主位,看了一眼自己方才放下的那盏茶,淡声吩咐:“来人,给兰厂督上茶。”
    没听见太子叫自己起身,兰怀恩索性膝行几步上前,却被梁禄及时止住。他只得先开口陈情:“殿下,臣……”
    “厂督难得来东宫,怎好不尽待客之道,满上。”
    一旁斟茶的宫人才发觉太子正盯着自己,不由得手一颤。按着吩咐,原一贯七分满的茶此时却如酒盏一般几乎要满溢出来。
    兰怀恩的话顿时噎在嗓子眼。饶是方才脸色再好,此时也有些不大好看。
    茶满欺人。
    很明显,太子并不想见他,且大抵也不愿意听他说。但来的目的很明确了,此时已然没有退路。他一咬牙,直接叩首:“谢殿下赐茶,臣不敢当。”
    晏朝饮完了自己手中的茶,才开口叫他起身。兰怀恩自然是意料之内的推辞不敢。晏朝一叹:“此事本宫虽知晓,但圣意至今未明。你若有冤屈可直接御前陈情,何必前来东宫,令本宫也陷入两难之地。”
    她话说得温和,个中意味只有兰怀恩自己明白。
    晏朝默了默,将殿中闲杂人尽数遣退,仅留了梁禄一人。
    兰怀恩此时竟是不敢轻易开口了。他冷静下来,心底已然明白太子如今的态度,但来之前他自有完全的准备,现下不过是……
    “孟淮与韩豫有故交一事,是你带人查的?”晏朝虽竭力按捺着满心的恨意,但丝毫不掩锋芒。
    “是,”兰怀恩点头承认,又怕她迁怒,忙辩解道,“但臣没有那个胆子构陷忠良,那封折子是曹大人上的,陛下以为……”
    “哦……你这意思是,陛下与曹阁老唱了一出双簧,构陷完忠良后,还叫你背了这个黑锅。”晏朝冷笑一声:“那你可冤枉大了。”
    兰怀恩当即惊惧伏首:“殿下明鉴,臣死也不敢……”
    “行了,你要说什么直接说,说完走人。”
    兰怀恩道:“孟大人自尽一事,臣着实不知情。”
    此事晏朝对他是半信半疑。虽说孟淮一死于他弊大于利,但除过那个时间太过巧合外,他参与的那个局,的确是要置孟淮于死地的。只是或许不巧被利用了,却并不能掩盖他刻意构陷的罪恶心理。
    “你既知道有内情,又是东厂都督,该怎么查去查便是了,查清楚自然能还你清白。”
    从开始至现在,她一直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能明显感觉到除却对他本身的厌恶外,其余态度并不明确。
    兰怀恩不是带着诚心来的,他惯会披着不同的皮,同狼狗一般盯着各种猎物。即便身处险境也不忘给自己留一张网,要么大获全胜,要么作茧自缚。
    其实晏朝挺佩服他一点的是,他敢赌。并且有相当大的自信和实力,还从未失手过。
    兰怀恩垂首瞥到腰间那条玲珑白玉带,仿佛有些松垮,连同开口亦含了些颓然:“经此事一过,陛下有意让东厂避嫌,臣不敢轻举妄动。”
    晏朝斟酌了一下他的意思,确实尚在意料之内。皇帝对近侍起了疑心,东厂和锦衣卫皆牵连其中,但是眼下……皇帝的意思便是不查了么?若真如此,要让此事尽快了结的唯一办法便是推出去个替罪羔羊了。
    她心里没底。兰怀恩在御前已有数年,一向颇得圣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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