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刺客求生指南: 16、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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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元进门时,小黑已蜷在炉旁睡着了。
    拿起铁钳拨了拨炉中炭火,见火势恢复旺盛,崔元又撸了把熊猫崽崽的圆滚脑壳,这才起身洗漱更衣。谁知崔元方合衣躺回榻上,大黄便不知打哪儿翻滚而来,直接连猫带尾一同卷进崔元透着淡淡梨花香的怀抱里。
    崔元累得极了,也便任它在自己身遭拱来翻去。不知过了多久,崔元的意识都已有些朦胧,半梦半醒间,耳边却蓦地传来一阵高声斥呼。声音断断续续、惹人焦躁,崔元终是自睡梦中翻醒过来,持起床头的豆灯,便循着声响披衣而出。
    方至院内,崔元便被迎面扑来的夜风彻底浇醒,黑暗之中,隐约可以辨认这声音是自那位楚国贵客的房内传出。崔元尝试敲了敲门,见无人响应,方推门而入,将豆灯放于床前的漆案上。
    借着亮光,崔元顺利瞧见榻上那人滚滚而落的豆大汗珠。
    对方似乎正沉浸在无尽的痛苦里,口中断断续续渗出几声梦呓之语,许是因了常年习武的缘故,就算是梦中所言都带着平日里的浑厚音色与字正腔圆。
    崔元揪起的心脏终是沉沉落下,见他无事,正思虑着是否还需将其唤醒。谁知崔元正要抬手为他捡起滑落的衾被,对方却已先一步捕捉到自己靠近的动作。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崔元回过神来,自己早已被对方反手压制在身下。方才本还散发着萤萤微亮的豆灯,此刻也因为对方这过于凌厉迅猛的动作而成功熄灭。
    室内彻底黯了下来,崔元的双手被对方狠狠钳在掌心,感受到眼前人灼热如火的注视,以及那莫名压迫的侵略气息,崔元眉头微蹙,正要出声提醒对方不过误会一场。然未及开口,对方按在自己腕上的力道却忽而消失,紧接着便听得一道重物掷地的声响。
    心尖猛地一跳,崔元伺机翻身下榻,直接退至漆案旁侧。
    灯火重新亮起,瞧着眼前那位衣袍散乱的隽秀公子,项燕忍不住面色微怔,方才被自己当作刺客制服的男子,竟是崔元吗?那自己力甩而出的重物,莫非是……
    项燕瞧向重物摔落之处的同时,崔元亦匆匆抬步上前,将角落中蜷作一团的雪白猫咪温柔揽进怀中。若是他没猜错,大黄定是发觉自己被旁人“欺辱”,这才勇敢扑身相救的吧?
    如此想着,崔元终是舍得去瞧身后那位明显石化的壮年。
    见崔元投来视线,项燕本想同他解释,若非这只野猫发狂般挠上自己的肩膀,他又怎会将其痛掷于地?左右不过是只畜生罢了,崔元总不会因它而对自己动气。
    思及此处,项燕忙急切开口道:“崔兄有所不知,方才情况紧急……”
    谁知话至中途,便被崔元凉如夜色的视线生生斥断。
    崔元轻轻安抚着大黄颤抖的毛发,大黄委屈巴巴地呜咽出声,想来应是痛得狠了。收回凝视项燕的目光,崔元垂下睫毛,缓缓出声道:“前后数月,想来燕兄早已恢复如常。”
    他的声音幽幽澹澹,听进耳中,却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凛冽刺骨。
    项燕明白,崔元这是在逐客。
    ·
    项燕待至翌日清晨便匆匆离去了。
    天边方透出几许朦胧曦光,崔元于门外驻足片刻,张良同他一道并身而立,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漫漫金光里,方侧首冲崔元奶声提醒道:“先生应知其必非常人?”
    崔元微微颔首,他怎会看不出这位“燕武”身份不凡?且不论他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气势与威压,单看其昨夜制服自己时的敏捷身手,便不是一般伍人能比。可对方既然无意相告,自己又何必将其点破?有些人,注定只能是萍水相逢。
    将“客人”送走后,崔元开始全身心投入到造纸工作之中。
    从初次尝试时纸浆根本无法抄造成型,到晒干后的白纸薄脆易碎难以使用,再到纸张杂质过多表面粗糙,崔元经过一步步打磨试错,调试了无数次纸浆浓度与厚薄尺寸设计,一直到年末春初,造纸之事才将将有了起色,每批所造出的新纸也逐渐入眼可用。
    感慨理论与实践之间的鸿沟之大,崔元将所造新纸一刀刀整齐码放于室内,待他全数拾整利落,门外恰传来一道清朗男音,“元弟可在?”
    想着阿芜与张良尚在后院研究打浆的技术问题,崔元忙趋行而出,亲自前去开门迎客。见崔元客气迎出门来,对方拢袖一揖,怀中还揣着卷沉甸书简,“多日不见,不知元弟可已功成?”
    崔元顾不得同他施礼,见他来得碰巧,忙握住浮丘伯的手腕,将其直接拖进纸室。浮丘伯稳住身形后,先是掸了掸被风带起的衣袍,继而转眸朝室内瞧去。眼前尽是被油布包裹成方块状的齐整之物,左右分成三份,约有半人之高。
    浮丘伯指向其中一堆,诧异反问道:“这便是元弟所说新纸?”
    崔元含笑点头,直接上前揭开外侧的油布,“虽不算完美,但日常使用,总是够的。”
    瞧着眼前堆作小山般的雪白纸张,浮丘伯忍不住捏起其中一层,似是怕将其扯断一般,小心翼翼拿至跟前细看。莹白如雪、润泽细腻,凑近去闻,还能嗅到纸页上的醇实木香。
    浮丘伯心中微撼,他只以为崔元不过说说而已,毕竟这纸张自古便不曾有,寻常人更是见所未见,他又怎会造出这般惊奇之物?可时至今日,他终是信了,单凭这室内纸张,便已足值千金了吧?
    若将其用来售卖,崔元岂不是……
    许是看出浮丘伯心中所想,崔元抽出两沓新纸,端端递放于浮丘伯怀中,“浮兄若是不弃,便劳累为我日常试纸?”
    心知崔元是以试纸为名,行答谢之实,浮丘伯并不推辞,“元弟可需愚兄带话与师长?”
    见浮丘伯并不避讳此事,崔元亦答得诚恳,“浮兄只需将其中一份献与先生试用,先生若是有意,自会寻我一叙。”
    浮丘伯将新纸认真收好,想着事不宜迟,自己早些将纸交予恩师,崔元便能早些拜师入学,浮丘伯直接道别而出,崔元将他送至门外,浮丘伯本欲上车回程,谁知方登上车驾,便顿住身形,侧头回问道:“这新纸可有名字?”
    崔元闻声一怔,他只知蔡伦改良了造纸术,至于造纸术到底是哪位大神发明,基本上没有半分印象。崔元本想下次再提此事,谁知不待自己出声,便听张良自他身后机敏答复道——
    “不若叫崔公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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