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大理寺少卿日常: 12、薜荔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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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江码头热闹,人头攒动,摆摊子的人自然闻风而动。
    崔四推着摊子,直呼受骗,“掌柜不是说好放个假嘛,怎么换了个地方卖吃食。”
    沈鱼也不是故意的,昨夜里睡不着,干脆就起来做了些冰粉,此时天热吃,是正好的。
    冰爽嫩滑的冰粉,配上芋圆,红豆,牛乳冻,花生碎,最后再来上一勺红糖,那滋味能吃下满满一大碗。
    眼下赛龙舟还没有开始,江边堤岸已经围满了人,还有官兵在维持秩序。
    赛龙舟是民间富商组织的,找了官府背书,参加的都是当地又名的商铺,布行的衣锦阁,珠宝店的金雀斋,餐饮的百味楼,药坊的春安堂等。
    沈鱼催促着崔四快找一个好位置,沈鱼生怕慢了冰粉就卖不完了,毕竟这东西放不久。
    崔四紧赶慢赶,总算占到了好位置,在片树荫下头,如此便不担心晒着了,且这里地势高,也能瞧得见江上风景。
    冰粉是新鲜玩意,卖相又好,小娘子走到江边渴了累了,来上一碗,不说疲累尽消,胸口燥热能去不少。
    也有不少文人雅客路过,时下人喜欢作诗,行也作诗,坐也作诗,这江畔自是不能放过。
    崔四听见了,在一旁评头论足,“那位相公相貌不错,可诗句也太拿不出手了些。”
    沈鱼笑着摇摇头,“你可低声些,叫人家听见了,来打你,我可不认你是我家伙计。”
    “打你,不认。”阿莓活像个捧哏。
    这两人一个嘴皮子不停,一个是个闷葫芦,不知为何就是爱掐。
    又有人来买冰粉,沈鱼低头一看,是个熟人,“小郎君怎么一个人,莫要走丢了。”
    江明禹手遥遥一指,“丢不了,随我叔父一起来的。”江明禹又和她道歉,说是上次的食盒没有及时给她送回去,实是他的过错。
    沈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江砚白一身天青色直缀,腰间系了枚暖玉,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他身旁有个和他年岁差不多的男子,是个生面孔,眉宇俊秀,有些书卷气。
    沈鱼递给江明禹前,又给他添了一勺,懂事的小孩就是招人喜欢。
    沈鱼眉眼弯起,明明人就在不远的大理寺上衙,却总见不到人,今日总算是出现了。
    江砚白由远及近,见到沈鱼,眼神不自主的落到她手里的冰粉上。
    他已经停了药许久,味觉的恢复是否真的与沈鱼做的食物有关,就看这碗晶莹剔透的东西了。
    “江少卿可要来一碗?”
    江砚白点了点头。
    旁边丰敬看了他一眼,“莫不是这就是你曾提过的沈娘子?”江砚白上次说怀疑沈鱼做的吃食能让他恢复味觉,丰敬觉得他不仅味觉坏了,还坏了脑子。
    如今见到沈鱼,丰敬想着不是江砚白恢复了味觉,怕是他心里甜如蜜吧。
    “这位郎君是?”沈鱼把加了料的冰粉递给他,也多加了一勺。
    江砚白接过,“一个大夫。”
    丰敬不乐意了,把他挤到一边,“在下丰敬,是春安堂的大夫。”
    沈鱼弯了弯美目,“这赛龙舟,也有你家的队伍吧。”
    “正是,沈娘子卖的什么,也给我来上一碗。”丰敬本不愿来人多的地方,可作为少东家不来不合适。
    沈鱼也给他做了一碗,丰敬端了在手里,端详甚久才入口,“沈娘子这可是用薜荔籽做的?”
    沈鱼挑了挑眉,“正是,丰郎君好眼力。”
    丰敬哈哈一笑,“薜荔根茎可入药,我不过是闻着味道有些像罢了,从不知它还能做吃食。”
    沈鱼心情不错,“在大夫眼里是药,在厨子眼里便是食材了呀。”
    丰敬端着碗,低声对江砚白耳语,“你看上的这位沈娘子,当真是个妙人。”
    江砚白眼刀飞过来,丰敬低头吃冰粉不看他。
    方才冰粉入口,江砚白几乎可以确定,沈鱼做的东西,真的能帮他恢复味觉。
    他尝到了更重的味道。
    今日的沈鱼依旧是短打薄衫,没梳什么发髻,只用布巾束起秀发绑成一根马尾,发丝垂落在耳畔。她笑吟吟地,杏眸弯起,色色可人。
    江砚白望着沈鱼出神,落到旁人眼里,便品出些其他的来了。
    丰敬轻咳两声,砚白这盯人也太不加掩饰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江明禹吃完了冰粉便闲不住了,江砚白明显是个不会带孩子的。
    冰粉也卖得差不多了,沈鱼就叫了阿莓和崔四陪江明禹去堤上逛了。
    江砚白乐得自在,嘱咐了句小心些。
    “江少卿今日怎么有空?”沈鱼天天在沈记门口也没守到这只兔子,出了门倒是自己寻过来了。
    江砚白慢条斯理地吃着,“案子破了。”
    “破了?那永兴侯世子到底怎么死的?”沈鱼一脸好奇。
    案子破了便不再是秘密,告诉她也无妨。
    江砚白缓缓道,“中毒而死。”
    “什么毒?”沈鱼刨根问底。
    若对面是个男子,江砚白就说了,只是这毒,实在不好对着个小娘子说。
    不过想到那日沈鱼的语出惊人,江砚白还是开口道,“治疗隐疾的药,对于常人来说是补药,可对于田元武确是封喉的毒药。”
    依旧是隐晦的说法,结合上次的线索,沈鱼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找毒药这差事,江砚白是交给丰敬去做的,不过因为他之前没有告诉丰敬那田元武是个天阉,丰敬为此走了不少弯路。
    丰敬还埋怨他,“怎么不早说?”
    江砚白不懂医术,哪里知道这有些补药对田元武这样的人会是毒药。
    后来又细查了查,才知道这“补药”乃是田元武自己买的。
    田元武天生有残,但他总认为那是种病,能治好的,听人说青虚观有种神药,能令人持久不衰。
    他便花了重金求得了那药,那日在进他那小妾门的时候,吃下了药,才最终导致了身亡。
    事情真相,如此戏剧,毒药是自己吃下的,当真好笑。
    但那药到底是从别人手里买的,江砚白带人抓了买药的老道,按贩卖毒药给他定了罪。
    盛京城中用过那药的人不少,江砚白没法堵全部人的嘴,想必不久之后,田元武的身体状况就瞒不住了。
    沈鱼听完,多问了一句,“那彭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倒不是八卦,只是想确定她的猜测,而且这个结果对另一件事也很重要。
    江砚白没有瞒她,“这个人你认识。”
    “邱钰?”
    江砚白淡笑,微微颔首。
    这事就更不难查了,彭氏怀孕三月多,而三个多月前,田元武约邱钰入府喝酒。邱钰这人是个软脚虾,江砚白还没用什么手段,他就全招了。
    说是田元武灌醉了他,又将他带到了彭氏房间,而此时的彭氏已经被田元武下了药,他浑浑噩噩才犯下了错,一股脑将错都推到了田元武的身上。
    而他走时彭氏还没有醒,她并不知道那日在房里的不是她的郎君。
    沈鱼嗤笑,真正醉了的人是干不了那事的,而且那酷似彭氏的外室可没有人逼他收。
    沈鱼最看不惯这种人,“总有人为自己犯下的错粉饰太平,倒不如真小人来的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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