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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盗墓笔记同人］玉荆棘》 72、冰山之下(第1/2页)
张公馆灯火通明，雕花铁门旁的路灯也亮着，温暖的灯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一块几何空间，照亮了不断飘落的雪花。那些平时不常见的冰晶在地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却无法保持住原本的形态，和泥土灰尘溶在一起变成雪泥。
漆黑的轿车停在那儿，车轮在一地泥水里碾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李雁回从车上下来，身边下属立刻将黑伞撑开，挡住上方飘落的薄雪。他抬眸看向二楼，而后摇摇头叹息一声，在管家的接引下直接走了主人才会走的主楼梯。
然而会客室里并没有张朝蘅的身影。
他安静地等着，中途喝了半茶盏热姜茶暖了暖身。张公馆的管家多年前就跟在那女人身边，对他的小习惯也很是了解。他嗜甜，这杯端上来的茶加了很多红糖。舌尖尝到甜味，李雁回脸上才多了几分笑意。
这座公馆的主人向来有各类消磨客人不耐烦的方法，他晓得。
所以便是耐心等待也不怎么乏味，或许等她来了，还能听见有意思的东西。
半茶盏姜茶喝完，他刚想起身去转转看看她的藏书，管家又送进来一碗炖好的宵夜。清澈粘稠的汤汁散发着热气和淡淡的甜香，里面似乎加了不少名贵的食材，桃胶成色很好。李雁回这次才真正打量起白发苍苍的管家来，笑着问了一句：
“她这是要让我继续等着了？”
“请您先吃碗汤，小姐还有点事情，很快就会过来。”管家微微笑着回答。
“嗯，好。”李雁回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汁送入口中。
甜汤煮得相当不错，他每次深夜过来都会喝一碗，这次也是如此。最后一勺汤被他吮吸干净的时候，会客厅的门终于再次被推开了。他放下汤匙抬眸看过去，这次才真正等到了想见的人。
只不过对方好像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衣服都没换，白衬衫上星星点点的殷红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般醒目。血是刚溅上的，距离缩短以后他甚至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然而这个女人就这么大刺刺地坐在他对面，翘着腿。
“处理完了？”他笑起来，神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更多的是好奇。
张朝蘅点点头，伸手拢了拢头发，道：“不过没什么关键信息，对方嘴很硬，我花了一番功夫才撬开，也只是知道有人在和青帮的另一支做生意，准备把我打成残废带回去。”
她说话的时候嗓音微微沙哑，低沉的声线在深夜多了几分动人。
“然后对方被你打成残废了。”李雁回完全不意外这种事，当场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林虎啸和他不对付很长时间了，这次能答应这笔生意也是想挫一挫他的锐气，只可惜没成功，还折了一票弟兄。张朝蘅总是能带给他乐子，这次也没让他失望。
这女人就像是隐藏着獠牙的狼，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像是智囊一样的存在。然而实际上她完全可以撂倒成倍的敌人，当年她也是这么路过火并地带，从那群杀红了眼的凶徒手里救了他一命的。
但这些事情都是陈年旧事了，林虎啸不知道也正常。上海滩只知道青帮李雁回和张朝蘅交好，却没几个人能知道原因。
挺好，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他们两个手里栽跟头呢？
“还行，对方没带枪。不然我也不确定最后会怎样。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得道高人对吧？”张朝蘅靠在椅背上舒展开身体，重重地叹息一声，“哈，你来的正好，林虎啸那边还要靠你多打探打探，看看他是不是和日本人有什么联系。”
青帮内部的势力划分也很复杂，特别是在掌门人年事已高即将隐退的档口，各类团体和帮派不断分裂。林虎啸手里的那一支算是为数不多的大团伙，如果能吞了，那距离最高处也就只剩几步。没有人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肉。
李雁回没推辞，笑着应下。
送走了他，张朝蘅捏捏额角，扶着栏杆慢慢走下螺旋状楼梯，随意挪动角落里放着的花架。随着吱嘎声，一扇被隐藏的门缓缓打开，她弯腰进了暗门，又回到了审讯俘虏的那间暗室里。另一个年轻的张家人正在室内值班，瞧见她以后打了个招呼便自动往一旁走。
张朝蘅看着被吊在架子上的男人，目光冰凉凉的，在他浸透了血的衣服上轻盈地略过。对方还活着，但生命体征微弱，如果不是长久地观察，根本看不出他胸膛的起伏。张家精通各类审讯的法子，她只不过用了几分，这俘虏就把所有知道的都吐了出来。
然而他最后的结局还是注定的死亡，双方都不会再接纳他。
“你的家眷我会照顾的。”她轻轻地说道。
男人艰难地睁开眼，张嘴的时候血沫从干裂的嘴角涌出，直接堵住了他的话。他只能发出hehehe的声音，然后头耷拉下来，许久不再动弹。
张朝蘅盯着他不再起伏的胸膛，最后只是轻轻地叹息一声。
很多时候亲情才是最让人割舍不断的羁绊，一个人能够出生入死，却无法看着自己的家人有哪怕一丝危险。人性的宝贵之处也是弱点，利用了这一点的她不是个好人。
但这个世道，单纯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好人是活不下去的。
“拉走埋了。”
“另外找点人去接济他的家人，钱从我账上划。”
遇袭的事情只是她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半个月后张德音从长沙回来，她的生活便又恢复到从前，再没有起过一丝波澜。
临近年关，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庆祝新年的热闹气氛里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势力发生了动静不小的变动，李雁回花费一番力气吃下了老对手，直接跃上最靠近高层的位置，成了上海滩地下势力的主要掌控者。张朝蘅搭了一把手，从他那里得到了精确的情报，终于确定了花魁的行动轨迹。巧合的是，在她得到情报的前一天，天蟾戏院的小鹊桥就意外跌落池塘，彻底消失在浮冰和淤泥里。
然而这些事都暂时不是什么要紧处理的东西，安安稳稳把这一年里最后的几日过了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张公馆里雇佣的佣人很少，几乎都是孤寡之人，于是他们也没离开这里，和老管家一起准备年货。
张朝蘅披着衣服坐在二楼阳台看着人们来来往往，给这些勤苦的人们包了份额很大的红包。红绡在她旁边站着，也收到了一个塞得满满的红包。
“你是回去还是留在这？”
“回去吧。”红绡伸了个懒腰，绕着她的椅子走了一圈，最后在窗边站定。
“也行，”张朝蘅点点头，“让德音送你，他熟悉路。”
提到张德音，她瞧着红绡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却也没问到底怎么回事。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她整个人变得懒散了很多，比起平常更温和，包容度也更高一点。
年轻人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再插手了。
除夕前夕，红绡换了身衣服和张德音走出张公馆，躲过日本人的层层监视顺利和她的战友们见面。除去面具的年轻姑娘脸色苍白，然而眼神却极亮，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张德音靠着门看着她和那群地下工作者热切交谈的模样，确定没什么要做的了才转身离开。
瞧着他消失在门口，红绡才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拘束。她看着熟悉的一张张面孔，感受着相同的热情和信仰，把之前的种种复杂情绪抛之脑后。
另一头，张公馆。
餐桌前坐了一圈人，有老管家和三个样貌俊秀的年轻人，也有两个容貌精致的年轻姑娘。张德音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在等着他开饭，瞧见他的身影后立刻对着他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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