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将军试婚之后: 9、离亭燕(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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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旗复选每日只选看三旗,润莺是正红旗,要等到第二天才进宫去。
    婉祺记挂着这事,她自个儿亲历过一回,知道这其中的辛苦,秀女夜半就要启程进宫,选看个大半日,都得站着等,一日下来腿又酸又胀。润莺自个儿在京城,身边没个亲人,只怕连个送她出门的人都没有。
    继善的公邸也在正红旗,婉祺过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润莺听说她来,心里高兴得很,小厮才来通传,就跑出去迎人了。
    这第里伺候的人倒不少,上上下下井然有序,瞧着也是个正经的世家贵族样子,可内里却也有许多不堪,比如润莺这般的庶女不仅不受待见,竟还要受嬷嬷的气。
    润莺领着婉祺到她闺房去,是一处静谧的小院,一推开门,两边先是几盆铃兰花儿,一串一串像珍珠链子似的垂着。这院子不大,檐下连栏杆都没搭,正房前头栽着一棵桂树。
    “你喜欢铃兰呀?”婉祺挽着润莺,一道迈过门槛儿。
    “喜欢吧。”润莺在那几盆铃兰花前驻足,“不过这儿养着铃兰不是因为我,是从前四姐姐喜欢。”
    婉祺没再细问了,虽说她不知润莺口中的四姐姐究竟是谁,但想来应当是继善更为疼爱的女儿。
    “其实我没那么喜欢花花草草的,再漂亮等花期过了,花儿都谢了也就只剩下叶子罢了。”润莺住在西厢房,两人才迈上台阶,润莺便提了一嘴。
    她平日里也没处说这些去。亲娘去得早,夫人看她不顺眼,连带着下人们也轻视她。
    “那就让她一直不要谢就好啦。”
    “阿沙倒会哄我,这天底下哪有不谢的花儿。”
    “我说有就有,明儿你先入宫复选,等你的婚事定下来,我便送你一盆。”
    婉祺家里只她一个女孩,没有姐妹,她见润莺乖巧,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
    润莺笑起来眉眼弯弯,应了一声“好”。
    婉祺伸手将门推开,屋里头两个五十岁上下的嬷嬷正歪躺在榻上,鞋脱在一边儿,边说话边吃着果子。
    听见有人进门,那两人侧目看过来,眼角额头都堆着褶子。靠左的那个瞄一眼婉祺,去瞪润莺,语气不善:“姑娘怎么什么人都往回领,咱们这儿虽没老爷夫人住,那也是公爵的宅子!”
    “怎么,我来不得吗?”婉祺将被嬷嬷呵住的润莺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道,“不用怕她们。”
    婉祺是真没想到,润莺身边的嬷嬷竟敢跋扈至此。
    润莺垂着头,鼓起勇气对嬷嬷道:“她是我阿沙,我大哥……”
    “你阿沙?咱们可从没听说大爷娶亲啊。”
    婉祺气不打一处来,她今儿就得好好替润莺出一口气,只这时候,邓玉鸣忽然来了,急匆匆从外头迈进屋里。
    “哎呦,哎呦,两位嬷嬷,这是做什么呢,这位可真是咱们爷娶的奶奶。”
    这下那两人傻了眼,赶紧穿上鞋下了地,不认得婉祺,还能不认得邓玉鸣不成?邓玉鸣都说是大奶奶,那就错不了。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那位嬷嬷,抱着几分侥幸,嗫嚅道:“爷不是要尚公主的吗,进门的就是个给公主试婚的格格,怎么成奶奶了……”
    “这就不知道了。但我们爷说了,她是武显将军的夫人,那按理从继善将军这边儿,咱们爷是称大爷,可不就得称呼夫人一声大奶奶。”
    婉祺根本不屑去看她两个这会儿的神情,反倒是问邓玉鸣:“邓公公怎么过来了?”
    总不会是润舟连她来看润莺都不让吧。
    “回夫人,爷方才下了朝,让人从衙署捎了话回来,说如今既是他在京中住着,这弘谨公第他理应管着些,五姑娘身边的嬷嬷不尽心,他这个做长兄的,也不能坐视不管,故而让奴婢从咱们第里挑两个性子敦厚、手脚也麻利的,让往后跟着伺候五姑娘。”
    婉祺诧异,回头朝院里望去,果见两位中年妇人规规矩矩立于院中。
    *
    军机处里,众人围着珣齐,一个两个都在说着奉承话,恭祝珣齐就快要做国丈。
    珣齐摸着胡子,呵呵笑着:“诸位便少拿老夫取乐子了,这选秀还没完呢,可不能乱说的。”
    “完没完,大人的孙女当皇后那都是稳稳当当的事儿。”
    珣齐听着心里受用,但面上又不能太显,闲聊几句便让众人都散去,各自去办差事了。
    笔帖式文忠适时走过来,到珣齐跟前儿小声禀告:“大人,裕兴又来了,就等在外头。”
    “他怎么又来了。”珣齐记着,他都来了三四次了,“小小清吏司而已,什么事用得着跑到军机处。”
    文忠把事情简略一说,珣齐便懂了,冷哼着,道:“这个润舟,还真是能折腾,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那、是见还是不见?”
    “把人领到那边厢房等着,我看完这几本奏本就过去。”江南富庶,那地儿都是肥差,自然官员也都与珣齐关系匪浅,油水给得少了,往后可是不好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润舟这几日仔细清点了八旗和绿营各处的兵缺,确认过没有错漏,命人汇总造册,等一级一级上报过,请了红批,便可到八旗和绿营的养育兵里挑人填补了。
    一国军政,除了大将和战术之外,这手底下领的兵如何,也是要起决定作用的,半分马虎不得。
    “裕兴还没回来?”润舟一上午没见着人,随口一问。
    “啊?”来取兵缺册子的人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是,还没回来。”
    润舟正落笔写字的手没停,面不改色,又问:“又进宫去了军机处?”
    “下官……不清楚啊。”
    润舟点点头,放人走了。他不想牵连任何无辜之人,只没想到只是打回去重审用银名目,这清吏司的人都畏手畏脚,闹得要去请示珣齐。
    如今这朝堂从上至下,早已是坏透了。
    *
    婉祺晌午回来,才小睡过,恒亲王便派了人来送东西。
    来人将匣子交给喜燕,婉祺打开来瞧,一眼认出是那天润舟在多宝架上翻来覆去瞧的白瓷瓶。
    “上回将军走得急,忘了拿,王爷说将军喜欢,特意让奴婢给送过来。”
    婉祺将匣子盖起来,道:“辛苦你跑一趟了。还劳你替将军向王爷道谢。”
    喜春上前,将装了银子的荷包递给他。
    那人却没接,看着婉祺笑,而后从身后跟着同来的人手里结果一提药包,点头哈腰道:“还有这个呐。这是侧福晋给夫人您的,说是这药可灵啦,当初她就是用这方子才怀上了慈恩公主。侧福晋说就等你和将军的好消息了。”
    婉祺的笑僵在脸上,这东西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是喜春有眼色,上前一步,将那兜药包接过,又将手上的荷包塞给来人,便让人送客了。
    等人走了,婉祺看着桌上那两包药发呆。
    就算是天底下真有这神药,她自个儿也鼓捣不出孩子来。
    “夫人,要不我帮你把这药丢了吧。”喜燕一进屋就见婉祺两手托着香腮,对着药包皱眉头。
    “不用。”虽说是眼不见心不烦,但这包丢了,还会有下一包送来。
    得想个法子让润舟和老王爷老福晋说清楚了才行啊。
    润舟今儿回来的比往常晚了些,午后珣齐喊他进宫,问为何今年报修军器的文书还没呈部,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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