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失忆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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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方才和父亲说了什么?”沈晏靠过来,“臣想知道。”
    顾朔心中忍不住好笑,面上镇定的反问,“你不是听到了吗?”
    沈晏突然愣住了。
    “圣上知道臣在听?”
    顾朔点头。
    沈晏眼神里的揶揄逐渐消散,变得漠然。
    缓缓偏头,看着青石板转有些心凉。
    方才顾朔为他挡刀,却被他冷嘲热讽了,原以为和父亲私谈的时候,圣上会趁机向外界寻求帮助脱困。他不会放过这个人,顾朔的一切都是他的,沈晏几乎是下意识的猫身在顾朔身后,想听听圣上会说什么。
    如果圣上拜托父亲私通他的鹰犬来解救他,沈晏自己也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些什么。总归,这辈子都不要让任何大臣在见到圣上就好。
    大奉可以没有顾朔。
    但他不行。
    沈宴聚精会神的听着顾朔的一字一句,有些恍惚,紧握着的拳头一点点地松开了。
    顾朔没有想逃。
    顾朔在护着他,向他父亲撒谎,很乖的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就像是做梦一样,就仿佛他们是心意相通的结发夫妻。
    然而梦碎的也快。
    沈晏差点就信了,深吸一口气,“所以这些都是圣上说给我听的?”
    “当然。”
    沈晏扯了扯嘴角,“那你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让臣心软不是更好么。”
    顾朔坦然,“因为朕说的就是真话,让你知道也无妨。”
    “什么?”
    “朕早就厌烦了沈卿给你灌输的那些苛刻的君臣之道,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出手,他不想疼的人,朕可以来疼。”
    沈晏哑然,“圣上不想杀了臣吗?”
    顾朔轻笑,“朕说了,朕只想补偿你。”
    顾朔干脆软趴趴的靠在沈晏的肩头上,轻声卖惨,“朕手臂有些疼。武功尽废之后,就越发受不住痛了。前几日朕问过太医,化功散有副作用,暮年寒冬会四肢酸痛,行动不便,只在有地龙的殿内才能苟活余生,想当年朕还想着老来能射射箭骑骑马,看来也不可能了。”
    “子衿,趁朕现在还能活着取悦你。等到再过一些年,朕老了,你直接杀了我好不好,就当赔我对不起你的罪了。”
    顾朔靠着的身子很僵,沈晏突然安静了,甚至微微打了个晃,语气生硬,“圣上说笑了。”
    顾朔几乎是眼前一亮。
    十几年来对沈晏情绪的敏锐嗅觉告诉他,这是哄好媳妇的绝佳时机。
    顾朔一瞬间戏就上来了。
    有剑伤的手臂吃力的抬起来,虚弱到没力气却硬要逞强,颤颤巍巍的搂上沈晏的腰,有些心猿意马。悄悄的稳了稳情绪,顾朔的喟叹里饱含遗憾和自嘲,“现在想来,我好像有点点爱你。”
    怀中的身躯猛的一震。
    沈晏飘渺克制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顾朔,你再说一遍。”
    “朕爱你。”
    “……”
    “朕数日幽禁在殿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想了很多。权力江山不过是过眼云烟,即便握在手中也索然无味,倒不如当年你给朕的那番悸动。”
    当初顾朔初尝人事之欢便放不下沈晏,不论母后多想替他纳个通房,顾朔就是不肯,甚至还让母后怀疑他是否有隐疾。
    现在顾朔说起来更有了几分真切。
    “万人之上的滋味也不过如此,朕年少便和父皇斗,夺权那些日子夜不能寐,坐在皇位上也终日惶惶,皇座上很冷,也很孤寂。明明一点都不好,朕却总是担惊受怕哪天就坐不稳了。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威胁,却一不小心伤到了你。”
    “是朕错了,朕对不住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顾朔的手紧了紧沈晏的腰,“子衿……”
    沈晏摸了摸心口,即便重活一世没有伤口,那利剑穿心的滋味仿佛还在。但似乎又有什么情绪要迸发出来,沈宴轻声问,“圣上所言皆是发自内心?”
    “还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下哄臣的话罢了。”
    顾朔叹气,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原来在你眼中,朕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顾朔松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面色痛苦地靠着假山滑了下去,扯了扯嘴角,“你不信便不信吧,朕死有余辜,不值得原谅。”
    手松开那一刻,有些空落落的。沈晏偏头,眼眶莫名就红了,欣喜委屈后悔遗憾,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夹杂在心头,熬成了一碗苦汁灌入喉咙。
    偏偏给他尝除了点甜头。
    沈晏死死的咬着嘴唇,“你当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悦我?”
    “一直都有。只可惜朕现在才认清。”顾朔说。
    原本是想着演一出冷心冷情的帝王回头是岸的戏码,安慰安慰媳妇儿,挽回一些自己莫须有的负心汉形象,然而头顶突然啪嗒一滴泪水就滴在了顾朔的手心里。
    温热的,湿湿的。
    顾朔抬头,子衿那副嚣张肆意的劲儿消散的一干二净。眼睛通红像小兔子,垂着粉嫩的耳朵迷茫又丧气。
    顾朔心软的一塌糊涂。
    “啧……”
    其实在沈晏的认知里,继续恨着他是最轻松的。沈晏只需要知道,那个“顾朔”对不起他。由着沈晏闹,由着他泄愤,总有一天会自然而然的疏通。
    少则几年,多也不过一辈子罢了。
    一旦知道圣上也真真正正的爱过他之后,又爱又恨的滋味会让沈晏更难受。
    顾朔自认是个倒霉催的皇帝,不哄吧,媳妇会生气;哄吧,媳妇儿又会哭。那么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军哭鼻子,顾朔舍不得。
    他定要尽快查出在瘴气的根源,白白让他的子衿受了这么多的苦,顾朔眸中闪过一丝暗色。
    良久,顾朔终于听到沈晏的声音。
    “臣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覆水难收,臣只能保证以后不会再为难圣上,但让臣释权,臣做不到。”
    “没关系,都给你。”
    顾朔只觉得,要是沈晏不是克制守礼的皇后,儿是勾人的祸水,他已经当了无数遍的昏君了。
    沈晏沉默了很久,弯下腰垂眸亲吻他的伤口,“圣上,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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