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摘梦: 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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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
    当然想。
    但并不是现在这一刻。
    他很不喜欢宴星沂把自己当做物品,觉得献出自己就可以还当初的恩情,也从不认为任何事物可以比得上她,周岩是舍不得她如此作践自己的。
    “星沂,不要胡闹。”嗓音仍旧有些哑,却非常冷静。
    宴星沂有点挫败,都到这种份上了,他还是不为所动,要么是真君子,要么就是真对她没什么兴趣。
    那到底为什么对她开出这样的条件呢?是因为把她当成自己的东西,容不得别人染指?
    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
    宴星沂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好,周岩亦慢条斯理地整理略歪的领带,两个人都变得沉着起来,仿佛刚才的暧昧不存在,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
    周岩忽然的道歉让宴星沂有点困惑,侧眸看过去,男人恢复了常见的沉稳冷寂,略显松弛地靠着,骨节修长的双手合拢放在膝头,微垂眼眸,气质卓越,优雅得像是中世纪的贵族。
    “刚才语气重,有没有吓到你?”
    他指的是逼问她姜澧的时候。
    那时候的周岩的确有些反常。
    很多时候他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任何事都像尽在掌握,宴星沂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没有。”
    周岩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宴星沂也并未躲闪开目光。
    他极低地一叹,抬手,掌心放在她头上,很轻很慢地一揉,“星沂,你不是任何随便的物品,你是我的……妹妹。”
    宴星沂挑起眉。
    周岩收回手,指腹有意识地缓慢摩挲,“上次跟你提到做我女伴的事,最近有空吗?”
    宴星沂微笑:“只要是你,我当然有空。”她笑得格外甜蜜,险些让周岩产生一种自己是她恋人的错觉,而且她这句话,也太叫人容易误会,但周岩不会,他清楚的知道宴星沂不喜欢他,她只是把他当成恩人,随时准备献身。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这么可笑。
    “周六我去宴家接你。”
    “好。”
    “现在想吃什么?”
    “你决定。”
    “韩式料理?”
    “不喜欢。”
    “日料?”
    “不喜欢。”
    “法餐?”
    “也不喜欢。”
    周岩沉默。
    宴星沂看他一眼,他眉心微拧。
    她承认,她不好伺候,这些坏脾气,其实是周岩惯出来的。
    杨临听着宴大小姐那一句句懒洋洋的反驳,以为老板会生气的时候,他声音很淡的又响起来。
    “中餐,我下厨。”
    不等她回答,周岩便说:“开车。”
    去的地方不言而喻,是他的家。
    周岩没有住在本家,他独居,因为喜欢安静的环境,家里人不多,只有俩,一个是程管家,一个是胡嫂,负责他的饮食起居。
    俩人都是多年跟着周岩的老人,知道周岩对宴星沂的心思,每每宴星沂上门,他们总是非常热情,今天得知周岩要为宴星沂下厨,胡嫂赶紧让出厨房给周岩。
    周岩在厨房忙,程管家和胡嫂一左一右地站在她座位旁。
    程管家问:“小姐吃点什么水果吗?”
    “不用。”
    胡嫂提议:“甜品要不要?我刚刚烤好的,小姐要不要尝尝?”
    “最近有演出,得严格控制体重,甜品就不吃了,谢谢。”
    胡嫂一听就心疼起来:“小姐已经这么瘦了,还得控制体重,这得瘦成什么样?先生会心疼的。”这个“先生”自然是指周岩。
    宴星沂往厨房瞄一眼,他在切菜,只穿件白色衬衣,为方便做事,袖子挽到臂弯那里,小臂的肌肉线条紧实好看,青筋延伸到手背,极具男人味。
    他刀工好,把肉切得很薄,明明在低头做事,却好像多长着一双眼睛,能看到宴星沂在偷看自己,忽然问她:“饿了?”
    “没有。”
    “过来。”
    宴星沂走过去。
    周岩把青椒给她:“会洗吗?”
    “这有什么难的。”
    “那就洗干净给我。”
    宴星沂在水龙头下洗青椒,长头发从耳朵后面落下来,周岩看了眼,把手洗干净出去,没一会儿回来,站在她身后把她头发全部拢到后面。
    他手里多出一根发圈,动作轻柔地帮她头发捆起来,宴星沂任由他给自己绑头发,感受着身后男人温柔的对待,忽然有点恍惚。
    大约是几年前,是高二还是高三,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她参加运动会,她的项目是接力跑。
    快要上场前的十分钟,她看到周岩出现在观众席,跑过去问他干嘛来了,男人在贵宾席上靠得慵懒随意,笑了一声后对她说:“看我们家星沂比赛,你说干嘛来了?”
    “我们家星沂”几个字让她脸有点红,装作若无其事的跑开,但心跳始终有点不同寻常的加快。
    后来接力跑时她的表现不佳,头绳还断了,下场之后没什么面子去见周岩,一个人泄气地坐在没有人的角落。
    周岩不知道怎么找到她的,无所谓的说句:“下次赢回来。”
    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头绳,坐在身后为她把散落的头发重新绑起来。
    奇怪的是,那年的夏天,她没有想起不告而别的姜澧,脸红是因为周岩看她的眼神,有点温柔和散漫,盛着夏天的暖。
    第二年的运动会她果然赢了回来,周岩却因为有事没能来看她比赛,她好像再次忘记姜澧,反而因为见不到周岩而沮丧。
    宴星沂以为自己忘记了这件往事,没想到深埋在心底的记忆随时都能破土而出……
    可是为什么呢?
    周岩给她绑好头发,拿走她的青椒,又递给她一颗菜,同样的话:“会洗吗?”
    宴星沂忍不住笑:“你当我是笨蛋吗?”
    周岩轻挑起眉,不语。
    宴星沂故作不悦:“你真的当我是笨蛋?”
    “没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么想的。”
    周岩把青椒切好,侧身看她时唇角牵了起来,低声的似哄一般:“别闹。”
    可是真奇怪,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闹,做怪似的破坏手里的大白菜,用自己的指甲去抓得乱七八糟,活像个负气的小孩儿。
    周岩拧眉拿住她的手:“不疼?”
    “有点。”
    周岩打开水龙头给她洗手:“还说不是笨蛋。”
    “谁都可以说我是笨,只有你不可以。”
    “理由。”
    “因为你是周岩。”
    宴星沂觉得自己有点娇蛮,但仍然不管不顾:“周岩只能疼我。”
    周岩低头笑,真是不讲道理。
    不过他喜欢。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不依不饶的趋势。
    周岩看着使小性子的姑娘,缓慢逼近过去,双手撑在她腰肢两侧的桌上把她圈在怀里,下颌微偏,嗓音低哑哑的落在她耳边,“星沂,哥哥只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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