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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长风几万里》 31、第三十一万里(第1/2页)
张召觉得实在太奇怪了。
他家侯爷一直到半夜才?脚步匆匆地回府,先是在住了好几年的侯府里走错了路,迷路迷得差点直接往水池里去了。
被他拉着转了方向后,走进庭院,又突然停下步子,站着发起呆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召都等地打哈欠了,发现他家侯爷终于动了动。
就在他以为,这下能回卧房睡觉了吧,没想到陆骁又命他掌灯,火急火燎地拿着一串钥匙去开了库房。
这些年御赐的东西都被堆在一个空置的院子里,府中库房唯一存放的,就是陆骁买给小青梅的各种物什:泥人?,风筝,胭脂,屏风,珠钗,蔷薇水,耳坠,布料,花瓶,各种宝石珍珠……
张召不知道自家侯爷突然发了什么疯,竟然大半夜地开始清点库里的东西。但东西实在太多了,两个人?还没清点到一半,脑子先晕了。
直接累得往地上一坐,张召把烛台随便放下,揉了揉额头,想起什么来:“侯爷,你不是去找谢侍读了吗,没找着?”
“找到了,”陆骁倏地停下话。
阿瓷妹妹肯定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张召不解:“然后呢?”
“没什么。”陆骁又出了会儿神,突然问?,“有没有能伪装喉结的东西?”
张召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有的,侯爷你忘了,以前在凌北时,北狄不是派过长得好看?的死?士,隐藏了喉结,假扮成?女子窃密行刺吗?既然有东西能隐藏喉结,肯定就有东西能伪装喉结。那些话本里,不也常常提到易容术?”
他比了比动作,“就跟那些话本一样,把什么东西往脖子这里一贴,喉结就出现了,神仙也看?不出来是假的。”
陆骁点点头:“那女子的嗓音能变得——”觉得“沙哑”这个词不准确,谢琢嗓音很?是清越,于是他换了个形容,“像男子?”
“这个我知道,有种药,连续喝上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改变人?的嗓音,再熟悉的人?都听不出来。”张召以为自家侯爷是对奇门异术感?兴趣,出主意,“凌北那边有师傅专门研究这些东西,什么改变身?形的高矮胖瘦,男子伪装成?女子,或者女子伪装成?男子,年轻的伪装成?须发斑白的老?丈,侯爷要是感?兴趣,可?以写?信去探讨探讨?”
“不用。”陆骁神思不属,他只是在想,弄出喉结和改变声线,肯定都很?难受。
他忽地忆起他第一次见到阿瓷时,阿瓷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的蜻蜓栩栩如生,头发梳作双丫髻,缀着两个铃铛,玉雪精致,香香软软,又爱喊哥哥撒娇,常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好。
后来刚进初秋,阿瓷身?体弱,怕冷,就穿上了白狐裘,小小的裹在毛绒绒的雪团里,因为狐裘很?重,在庭院里走路都要他牵着手,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迈才?行。
张召觉得自家侯爷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说?不了两句话就开始出神,他问?回之前的问?题,“你找到谢侍读了,然后呢?”
“他病了,葛武说?谢侍读犯寒疾时,不允许任何人?守在卧房中,就把我赶回来了,我明天天亮了再过去看?看?。”
陆骁一边回答一边想,昏迷时毫无意识,确实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阿瓷很?聪明。
至于从重逢到现在,阿瓷明明还记得他,却?没有与他相认,他虽然是有点委屈,但完全?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当初,他的父亲陆渊和阿瓷的父亲谢衡是至交挚友,他父亲接手凌北后,两家也时常书信往来,没有断过联系。
咸宁九年年末,内阁首辅谢衡被指谋逆,有人?故意严密封锁了消息,一直到行刑,凌北都一无所知。
直到次年二月,谢衡谋逆、谢家灭门的消息才?传入凌北。
当夜,他父亲陆渊冒着“无诏不得入京,否则事同谋逆”的风险,顶着及膝的大雪,悄悄星夜快马去往洛京。
陆渊其实不知道去往洛京还能挽回什么、能做什么,他只是想,他不能就这么让谢衡背着满身?的污名死?去,甚至就这么被记在史书上,背万年的骂名。
直到他在半路上遇见了等着的谢家老?仆。
那老?仆只说?夫人?殒命,但小主人?已经平安救出,在朝廷的记录上,会和夫人?一起半路身?死?,请陆将军安心。
又说?主人?曾反复吩咐,通敌谋反的罪名太过敏-感?,恐陆家被诬陷成?共谋,无论如何,不能连累陆家、连累凌北,甚至连累天下安危。他们不会告知小主人?在何处,不到万不得已,日后也不会再与陆家联系。
陆渊悲痛难忍,终是含泪认可?了谢衡临终的安排,随即,牵着马,面朝洛京的方向,在雪中站了整整一夜。
谢衡叔父对他父亲的嘱咐,何尝不是阿瓷的想法和顾忌?
不过是怕他谢家遗孤的身?份有朝一日暴露,到时,连累了与他亲近的自己和陆家。
他只埋怨自己,为什么没能更早认出阿瓷,即便只早一个月、早一天、一个时辰也好。
陆骁一晚上没睡。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到了谢琢的院门外,轻轻叩了叩。
葛武来开的门。
看?见陆骁,他惊讶道:“陆小侯爷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
不然怎么天还没大亮就来了。
轻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急切,陆骁问?:“阿——谢侍读醒了吗?”
“公?子还没醒。”葛武让开路,忧虑道,“我刚刚已经替公?子向翰林院告了三日的病,也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会醒。”
院中安静,陆骁连说?话都低了声音:“你守了一夜,先去睡吧,我在卧房门口?等着,谢侍读醒了我叫你。”
葛武急道:“这怎么能行!”
“怎么就不行了?我和你家公?子关系好,他病了,我在门外守几个时辰,不应该吗?”
陆骁跟沈愚待久了,惯会讲道理,“他这病来得吓人?,我昨夜担心地睡不着,今日早早来了,若不尽一份力,我心中也不安。而且若是你也累病了,谁照顾你家公?子?要是你精力不足,昨夜那种刺客再来几个,你怎么保护你家公?子?”
葛武思考半晌,没有再拒绝,但他也没有完全?应下:“那小侯爷你守在门口?,我在树下的石桌上趴着睡会儿,有什么你就叫我,可?好?”
陆骁点了头。
等葛武走向石桌,陆骁又把人?叫住:“你跟着谢侍读多久了?”
葛武说?起这个来,十分自豪:“从咸宁十年至今,已经十一年了。”
那就是阿瓷在流放途中被救出后,葛武就作为亲随跟在左右了。
“我问?个问?题,假如说?,你发现了你家公?子的一个秘密,你会如何做?”
“我家公?子的秘密?”葛武不假思索道,“公?子不让我知道,肯定有公?子的道理。我如果知道了,也会假装不知道。”
他又有些赧然,“不过我不太会假装,公?子通常一眼就会看?出来。”
等葛武趴在老?树下的石桌睡着,陆骁站在卧房前的檐下,先想到,他是不是应该站得英武一点,或者练套拳法?这样,阿瓷一醒过来,就能看?见他的英姿!
他又反复思忖,只是两人?交好,阿瓷便因为怕连累、想保护他,故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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