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春色: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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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河迸裂,流水复苏,一派春和景明。

    终于是祭春日,在祭典开始前,自然要先祭神。

    祭神祭神,无非是求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因此祭春大典上,千家万户都会把自家的牛啊羊啊放出来,让它们自由的耍着,同时还需要首领出来做个表率,骑着烈马扛着王旗在草原上跑上几圈,以求牧神赐福于民,老西凉王已去,晋公主和苍宁候也被遣往封地,因此这职责自然而然落在了北定侯的身上。

    马群环绕着人群,萧衍一身劲装,长发束起,雕着图腾的银色腕带与耳坠相映衬,束腰貂皮大氅着身,当然在清早就收获了吴苑的白眼:你们这儿的礼饰比起东晋也毫不逊色。

    不过作为王妃,她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便是。

    萧衍已然准备就绪,他抚摸着战马的鬃毛,向吴苑伸出了手:“上来吧,我们一起。”

    吴苑拍开了他的手,一个跨步就上了马,笑道:“不是要比试吗?我现在就发起挑战,侯爷敢不敢应战?”

    “哈哈哈,倒是我多虑了。”萧衍也轻松的上了马,“我的王妃也是以一人之力保住整个王城的英雄,来吧!这偌大的草原,我们想去哪就去哪。这次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们了。”

    将士们、牧民们围了拢,感慨侯爷许久没有这么畅快的笑过了,不知是谁起的头,众人开始唱起了《西凉颂歌》:

    临锦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

    御龙旗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

    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铜雀台赋》]

    “跟我来。”他们下了马,来到一处空旷的高地。

    白云卧游,笼罩群山,似半遮面的姑娘羞怯的露出自己的容颜,一眼望去,澄江如练,霞光映入水面,霞蔚云蒸。

    “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吴苑问道。

    “没事,在午时之前,都是自由的。”萧衍答道。

    “那就好。”吴苑点了点头,“想不到此地竟是别有洞天。”

    “你看,这就是锦江。”萧衍指向下方蜿蜒的大江。

    “锦江哺育了我们西凉,虽然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都在和它作斗争,但是它让我的族人有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气质,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对它的情感是复杂的,我们痛恨它泛滥的江水带走了这么多的族人,但当潮水退去,淤泥又为族人带来了肥沃的农田,所以大家都相信着,锦江里住着一位水神仙子,它既带来生命,也带走生命,它掌管着整个西凉的命运。”他娓娓道来。

    “父王常说,锦江里的水神,一直想传达一些什么给西凉的子民。但先祖们都没有等来。”

    “我想,水神想告诉我的,我已经明白了。”

    “是什么?”

    “江就像人,每一道弯曲,都积累了每一道委屈,碰到阻力,它可以迂回,但尽管迂回曲折,也没有失了方向,人也同样,即便也不能忘了初心。”

    “来许个愿吧,相传在今日向水神祈求心愿,异常灵验。”

    “好啊,那我希望,不要再有战争了。”

    “好,不会有战争。”

    “我们永远不分开。”

    “当然,这儿还刻着我的名字,我们永远不会分开。”萧衍抚上吴苑的右耳,再慢慢陇过她的后脑,终于给了她这场姗姗来迟的吻。

    流水携着落花奔流入海,山坡上芬芳四溢,漫山遍野都是春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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