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 37、爱别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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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驾——!”
    一辆骈驾马车在狂风暴雨中飞驰,赶马的人被雨水淋得湿透,将长鞭甩的啪啪作响。
    马车时而向东,时而向西,车内的人被摔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
    又是一个急转,鸣蝉扑过来抱住陆银湾,生怕她再有什么磕碰。
    鸣蝉道:“姐姐,你不要伤心了。”
    陆银湾笑道:“我哪里伤心了?”
    漱玉皱眉道:“若是实在伤心,那就大哭一场,憋在心里算怎么回事。”
    陆银湾奇道:“你们也忒奇怪。我一没哭二没闹,你凭什么认定我现在很伤心。我自己都一点没感觉到。”
    漱玉道:“那你流泪做什么。”
    陆银湾摸了摸脸颊,摸得一手潮湿,也是一怔。
    原来泪水如同涓涓细流,一直无声地自眼眶里淌出来,她不禁奇怪:“怎么回事,控制不住……”
    鸣蝉最爱哭,忽然抱住陆银湾放声大哭起来:“姐姐,你不要吓我。我们忘了他不好吗,不要再心痛了。”
    “没有心痛呀。”陆银湾摸了摸胸口,“这里有点木木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
    漱玉到马车外将段绮年替进来。身材挺拔的青年猫着腰钻进车里,将湿衣服脱去,滴滴答答地拧干。见此情景,到她身后盘腿坐下,以内力渡入助她运功行气。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陆银湾忽然吐出一口鲜血。鸣蝉大骇,段绮年淡道:“没事了。”
    “她心脉此前被冻伤了,又一时急怒攻心,冷热交加,才会这样子。睡一觉就罢了。”
    鸣蝉道:“我们去哪?”
    “回蜀中,到殷妾仇的南堂歌楼去。”
    -
    沈放醒来之时,能听见窗外啾啾的鸟鸣声。空气里带着冰凉的水汽。他睁开了眼睛,却一动也不动。
    有女子的声音在近处响起:“哎哎哎,醒了。但是怎么动也不动一下?玉儿,他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身体已经醒了,但是心又不愿意醒,大约就是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吧。”另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去叫沈夫人。”
    “得令!”
    沈放心里一动,想叫住她们,可是忽然发觉自己连说话的念头都没有了。四肢百骸里没有一点力气。
    他想,随便怎样吧。还有什么所谓呢?
    不一会儿,沈夫人随着尹如是来到沈放床前,一叠声向秦玉儿道谢:“有劳秦姑娘。玉壶神医果真名不虚传。改日我定奉黄金千两,登门拜谢。”
    “夫人客气了。沈公子身体已无大碍,我待会儿写张方子,每日按时用药即可。”秦玉儿微微颔首,与尹如是二人并肩出去。
    “放儿,你感觉好些了么。”沈夫人坐到床边,关切问道。
    “还好我请了玉壶神医先一步来给你医治。唉,你不晓得,中原又要乱成一锅粥了。昨日那几个魔教妖人临走时还不忘使坏,十几个门派掌门中了他们的孽海花毒,神医现在忙得很呢。”
    “……”
    “我昨日请了一些与沈家有私交的门派,本来是想替你澄清今日江湖上的风言风语,顺道向裴掌门赔罪的。被那妖女一搅,不仅没能澄清,反倒叫旁人看了好大一场笑话!当真气死我了。”沈夫人大约真是气得不轻,一边说话一边抚着胸口。
    她还要絮絮叨叨地再说下去,沈放却打断了她,淡淡道:“母亲,可以放我走了么?”
    “……”
    沈夫人默了许久:“放儿,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娘不知多么担心。你醒来头一句话就只知道说这个吗?”
    沈放似乎真的认真地想了想:“是我哪里做的还没能让您满意么。”
    “你不要太放肆了。”
    “孩儿不敢。只是母亲吩咐的事孩儿都已经做了,母亲也该兑现承诺了。”
    “你休想!”沈夫人柳眉一竖。
    “我日前答应放你走,是因为你说你只差一步就能铲除陆银湾这个祸害。中原武林大敌当前,我念你心怀大义,否则又怎会容忍你跟她不干不净,自毁声名?”
    “自毁声名?哈……”沈放忽然轻笑一声,吃力地坐起来,有气无力道。
    “在母亲眼里,师徒苟且自然是极不光彩的。可一个男人利用女人对他的真心,不择手段地欺骗她、背叛她、伤害她……就很光彩么?”
    “放儿,是她投靠圣教、自甘堕落在先,你是为了武林大义,有什么不光彩的?”
    “不。”胸口的掌伤隐隐作痛,沈放脸色煞白,一字一字道,“……这已是我一生所做的最卑劣、最无耻的事了。”
    “哈哈,偏偏还要被拿来四处吹嘘。”
    “……”
    沈夫人长叹一声:“放儿,你还年轻,许多事还看不明白。”
    “这五年来,你除了每年中秋、除夕还知道回一趟家之外,可还曾回家看我一次?我知道你怨我。但即便你怨我,我也绝不可能放任你为了一个女人毁了你自己,毁了金玉沈家百年威名!五年前是如此,如今依旧如此。”
    “你安心养伤,好好想想母亲的话吧。”
    沈夫人起身欲走,沈放却忽然叫住了她。
    “母亲,其实我骗了您。”
    “什么?”
    沈放倚在床边,苍白的嘴角噙着一抹怪异的笑:“昨日我说,我去接近银湾是为了替中原武林除害,咳、咳……我骗您的。为了让您放我走。”
    “我的确是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归隐山林了。换言之,是私奔……”他将这几个字咬的极重极重,忍不住咳嗽起来,想了想,又笑着补了一句:“对了,这是我提出来的。”
    沈夫人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
    “逆子!”瓷器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尹如是正在屋外给秦玉儿削梨,将梨子片成一片片的喂到秦玉儿嘴里。秦玉儿聚精会神地写着方子,被这动静惊得写岔了一笔。
    两人对视一眼,尹如是耸了耸肩。秦玉儿摇摇头,又进了屋里去。
    “多加些人手,把他给我看好了,哪也不许他去!若是让他逃了,唯你们是问!”沈夫人对着侍卫厉声喝道,见到秦玉儿,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不好意思,尽是些家务事,叫神医见笑了。”
    秦玉儿道:“我刚刚写方子的时候,有两味药忽然想不起该如何用了。需再看看他的伤势,才能决定。”
    “好好好,神医费心了。”沈夫人笑道。
    待沈夫人出了门,尹如是便将房门一关。秦玉儿来到床前,只见沈放抱膝倚在床头,眼神涣散,神情呆滞,柔软的长发散乱得披下来,一丝生气也无。
    秦玉儿淡淡道:“阿是,你知道么,他现在的这种神情,我只在两种人脸上见过。一种是将死之人,一种是求死之人。你猜猜,他是哪种?”
    沈放恍若未闻,连眼皮也未动一下。
    尹如是摇头晃脑道:“这我可说不清。我只知道,玉儿一出马,就算他想死也是决计死不成的。”
    大约是死不成这几个字刺激到了他,沈放微微蹙眉,复又垂下眸子去。
    “不必白忙了,两位姑娘请回吧。是生是死,沈放自己担着。”
    “哦呦,都下逐客令了。”尹如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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