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基友是瘫子: 1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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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妇罗大虾果然够味,拓也吃得狼吞虎咽。酒足饭毕晃司变身记者,对着脸色涨红、状态微醺的拓也吧啦吧啦连珠炮似的发问起来。

    “我总觉得你这样子怪得很,这身板怎么可能是运动员呢?轮椅,那什么,马拉松?不是需要上身力量很大才能持续推动轮圈么,看你这小身板,怎么这么苗条呢?”

    拓也哪里是那么容易醉倒的人,他的脑子清醒着呢。早知道晃司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他便拿起手机,在网页上刷刷刷地搜寻着什么。末了,他把手机屏幕怼到晃司那张大脸前。

    “这人谁啊看起来干瘪瘪的。哦,你同行啊。”

    “加拿大的brentkatos,2016年里约奥运会t53级100米金牌,2020年伦敦马拉松男子轮椅竞速赛冠军。”晃司难以置信地看着照片上身材瘦削的干瘪男人,这么精瘦的体格,居然能打败那些上半身健壮得像头牛的选手?拓也一脸骄傲,气宇轩昂地将手机夺了回去。“用体格论成绩的做法真的很幼稚,你个门外汉不懂。”

    “那你是完全性瘫痪么,还是能走一点,生活怎么办?”晃司眼神迷离。拓也长得清俊可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运动员的样子。如果他是完全瘫痪的,那残疾程度如此严重的他该如何应对日常的训练生活呢?这张脸看着实在太出戏了啊。

    拓也告诉他,自己的生活都是安藤教练来打理的。大到海外出征参赛背上大巴,小到每一天从竞速轮椅上抱起来,所有的生活都离不开教练无微不至的关怀。

    “没有办法完全自理,一定很辛苦吧。”晃司摇晃了一下酒杯。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呢,起床、翻身、穿衣服还能做得到,但是出了点什么事情,还得需要邻居的帮忙。对于一个高位截瘫的重度残疾人来说,能把日常生活过好已经是奇迹了,还要从事跟健全人训练强度一样的田径赛事?太离谱了吧!晃司毕竟是个宅男,即便不瘫痪,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拓也这样的职业和经历对他而言,简直不可思议。

    “有段时间我给自己加的训练量太大,一坐上训练用的竞速轮椅就胸闷气短,脚也被磨伤了。”说起自己在训练场上的受伤经历,拓也掏出打火机点燃起一根烟,朝着空中吐了个烟圈。“由于下半身没有知觉,所以哪出问题了也不知道,多亏了教练的细心,帮我穿鞋子、穿袜子,挪动下肢的位置,摆正不让它们挤压到轮椅两侧的金属部件。”

    拓也说完后便眯起眼睛自顾自地抽着烟了,晃司却突然想到什么。他用手支撑在身体两侧,吃力地用胳膊的力量拖曳着没有肌力的下半身,穿过桌上冒出的热气腾腾的香味,从桌子的对面一点点蹭到拓也的身旁。

    “我说,你这双脚都不护理的么,它们下垂得已经彻底脱了形,这还怎么穿得进鞋子啊。”晃司一边询问着,一边上手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用大手攥住拓也白皙纤细的脚踝,将一只脚提了起来。拓也无法控制身体,于是那只黑袜大脚便被晃司可怜兮兮地拎在半空中。举起的动作刚完毕,黑袜大脚便呈现出犀利的刀锋状,性感的脚尖会同紧绷成直线的脚背一道,非常刺眼下垂着,畸变的脚尖甚至超过了直线的程度,脚趾头隔着油亮顺滑的黑袜如同鹰嘴般勾起来,在前段微微顶出了过度折拗的形状。太夸张了,芭蕾舞演员的脚都没有拓也这双黑袜大脚夸张啊!晃司死死盯着拓也的黑袜大脚,一刻都没有离开。

    “我这种竞速轮椅是要脱掉鞋子跪坐进去的,入座方式不同于平时生活使用的轮椅。换而言之,双脚悬挂在身下的。长期如此,脚型也就渐渐被自然下垂的摆放而固定了。没办法,训练就要付出代价的,你看那些健全运动员不也一身伤病么。欸,你怎么问起这个来?”

    “也是,也是。我只是觉得你的黑袜大脚很性感而已。事实上,如果我可以的话,我也喜欢这种顺成一条直线的状态,看上去特别美,别致的男人的足部。不过我是会社员,要上班出席社交场合,所以还是要经常给双脚掰一掰,真要弄成你这样我可就没饭碗了。”

    “你是慕残者?”拓也一惊。显然他知道慕残。

    “算是吧。你知道么,每天都摆弄着自己完全不会动的身体,不知不觉中也会发生化学反应的。时间一长,自己对这瘫痪的身体就渐渐从鄙视、排斥变成了接受,甚至欣赏到它的美丽。”

    “我也是一样的!”拓也兴奋极了。“真的是一模一样,从排斥抗拒到接受欣赏,最后甚至圈地自萌。”他现在简直要高兴地大声喊出来。原来世界上还有跟自己一样的人!

    “要是能跟你长长久久在一起生活还有多好。”拓也突然感叹起来。性少数中的性少数,他甚至不敢想像诺大个东京市是否还有第二个像晃司这样既残疾又慕残的轮椅男。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很着急,可他不想错过眼前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唐突,可是酒精让他无法自抑,他一定要把心中的话语传达出来。

    “只要你愿意。”晃司眼中泪光闪闪。他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短暂的偶遇,竟然让自己找到了可以相伴的男生,就连格林童话都不敢这么写。这真是奇缘!

    “干杯!”两只酒杯高高举起,烟雾愈加缭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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