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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yfwaji.com提供的《时间序列刺客》 11、10.(第1/2页)
灯线昏暗。
饱和失衡的灰度蒙版让本应柔和的鹅黄显得阴郁，充满颗粒感。
铂金色头发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手臂上沾满了机械原液凌乱的污迹，自己往手臂上注射了一管纳米真皮修复剂。
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拾起了扔在一边的西装，微蹙着眉头，蹲在了他的面前。
“莱斯利，你不能再进行下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你遇见这种威胁到生命的意外了。”
她的声音清婉温润，满是揪心的关切。
男人伸手抚摸她的头发，从背后望不见表情：“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要不是你有所准备，今天你已经死……”
男人单手抬起她的脸，吻了上去，堵住了后面的话。
“我只是在捍卫我职业的底线。我不会有事的。”
发丝穿过指缝，他拿拇指轻轻揩去了女人溢出的一滴泪，温柔地说道。
十七岁的赫尔曼在客厅口，远远地路过这一幕。
那时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坏心眼地走过去，只想插足父母的温情一刻。
父亲听到脚步声立刻放下了手臂的袖子，母亲也收起了方才的愁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嘿嘿，打扰了，二位。”赫尔曼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父亲瞥了眼儿子，带着惯有的严厉，开口道：“最近收到了你上学期的成绩单，你老师的批语说怀疑你考试用了未被检测到的手段。”
赫尔曼不屑一顾：“拜托，老爸你知道我全身上下只有生物监测器监控健康，我甚至都不服用那些络氨酸补充剂。”
“他说你几乎省略了所有关键步骤，直接写了答案。”
“他不能因为我聪明就诬蔑我。”
父亲依然正襟危坐：“下次写上步骤。”
赫尔曼翘着腿，似点头非点头地晃了晃脑袋。
父亲这时看向了母亲，微笑着，语气缓和很多，荡漾着体贴温雅：“新年快到了，今年我们一家去布拉维的集市逛逛吧。”
赫尔曼早已习惯老爸对自己总是假模假样板着脸，对母亲的无限柔情，心里头暗暗想着自己可不能步了老爸的后尘，花花世界一心栓在一颗花上。
母亲听到这个提议并没有很开心，但又没有当着赫尔曼说什么。
赫尔曼倒是很高兴：“不错，在阿尔法城过了十六年新年了，今年可算能去外地找找新花样。”
那时的他绝没有想到，那个新花样会是一场血光之灾。
赫尔曼盯着书桌上那张全家福，久久没有动弹。
他痛恨自己年幼时的迟钝，丝毫没察觉到父母的异常；痛恨自己年幼时的自大，案发后竟花了三年多才能掌握那些通信原理破译算法。哪怕他干过一两年牛仔，也没有方向，盲目地在网络空间查找信息，一无所获。
他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父亲上司韦德七年前离婚了，无法从他家人那里得到信息。
可根据小鬼头所说，韦德曾接受了一家纳米改造公司的秘密整容。赫尔曼这几日调查了所有在阿尔法城或不在阿尔法城的纳米改造公司，发现只有三家可能有如此精湛的技术瞒天过海。
其中一家正与掌舵科技关系不浅。它们明面上是无关联的公司，但是财务数据的拐点却出奇一致，相依性极高。
再加之韦德为掌舵科技工作，伊凡骇入他后两个人第二天就死了……
掌舵科技必有隐情。
父亲作为记者，当年一定是发现了掌舵科技的什么问题，打算公开报道，才遭遇横祸。
这是一道证明题。赫尔曼想。
也是道填空题。父亲究竟发现了什么呢？
赫尔曼再次痛恨起自己已经二十四岁，甚至下个月就二十五了。他痛恨自己的神经同步性不佳。
伊凡的死相还未冷却。就算赫尔曼可以狠心不顾那些无辜牛仔的命，他更清楚，像伊凡那种能干的牛仔，根本千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
赫尔曼不如靠自己。他当然查阅了掌舵科技的相关数据，以及其ceo基恩的动向。
十年前，机械改造基本停留在身体外部与骨骼改造的部分，同时极少数有钱人会进行内脏、循环系统与免疫系统的增强。
后来，人们开始在中枢神经中植入模块。而基恩，正是七、八年前大肆鼓吹模块芯片科技，并促成模块植入合法化的人。
他一面使模块植入合法，一面抬高模块价格，自然使掌舵科技赚得盆满钵满。
可基恩是个商人。商人要赚钱。就算这是令消费者不悦的行为，也不至于遭人唾弃。
父亲一定还发现了什么……
傍晚时分，赫尔曼收拾了一下，给修司发了信息，尚未得到回复，便动身去了白矮星的据点。那个据点住着白矮星的骨干成员，离之前去过的赌场不远，据说地下的部分还是连通的。
夕阳沉沦，霓虹初上。
门口有个瘦瘦高高的少女在玩滑板，她的下颌有一层金属覆盖，平衡器甚至突兀地露在脖子外面。是个义体人。
赫尔曼经过她时想着，现在自然派和义体人的冲突愈演愈烈，幸亏白矮星对义体人是和平态度，否则这女孩遇上别的自然派，她的平衡器不止是露在外面，怕是要被人拆了碾碎扔进垃圾桶。
厅堂休息室坐着几个人，在吃晚饭。赫尔曼扫了一圈，走向了弘志。
“哟，小子。”弘志放下了酒杯，说。
弘志喝酒上脸，这时已经通红。如果是义体人，可能会想着来个仿生肝脏好代谢酒精，以方便寻欢作乐。
赫尔曼问：“修司呢？”
“和基恩谈事情去了。”
“在哪谈？”
“阿帕西纳多游轮。”
阿帕西纳多游轮并不是一艘游轮，而是一家长着游轮形态，建在莫比乌斯海上的会所。
弘志递过来一瓶啤酒，抬了抬留着山羊胡的下巴：“来，喝两杯。”
弘志其实是个长得很有男人味的中年人，头发剃得很短，发质很硬。轮廓不深，可哪怕醉了，那漆黑的眼睛仍旧如鹰一样炯炯有神。野性，这正是赫尔曼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印象。
不过之后再见到他时，他已不像在赌场那次充满敌意。
赫尔曼没有推辞，陪他喝了起来。
“你和老大关系很好？”
赫尔曼一瞬还是对“老大”这个称号产生了反应延迟，顿了顿，然后笑说：“还不错。”
“怎么？”
“没想到你会心安理得直接叫他‘老大’。”
弘志闻言笑了好几声：“啊，最开始确实不服气吧。不过他现在不是弄挺好。”
他喝了口酒，又摇着头补充道：“我年轻的时候，没他那么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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